宁云敛收到唐希哲的地址后,找了距离他最近的人去接人。
派来的人叫艾伦,是宁云敛曾经的同学。
与其说是下属,更像是相互雇佣合作的朋友关系,以前就见过老板的这个小表弟,所以对他的态度也很放松。
正当他打算随意聊聊什么的时候,却听见唐希哲自言自语地对着旁边的空座位叫学长。
艾伦是一个虔诚的教徒,当然没有什么不信鬼神一说。
他想起老板安排他过来时候交代的话,顿时没了喝杯咖啡的心思。
艾伦收敛起没有必要的笑容,目不斜视,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现,一切正常地说“唐少,请跟我走吧。
老板等候多时了。”
一路上,开车的艾伦一直和后座心不在焉,好像因为什么存在而紧张,不断偷瞄一眼的唐希哲闲聊着。
他隐隐猜测,唐希哲一直时不时就要瞄一眼的左手边,到底到了什么
世界上真的有灵体吗是什么样子的为什么只有唐希哲能见
汽车穿过雕花铁门,穿过爬满蔷薇的庭院道路,道旁年底久远的蓝楹花枝繁叶茂。
下过雨的草地盈满雾濛濛的水珠,清透的绿意像是雾化一般。
宁云敛正在和几位年轻的友人在花园草地上半敞开的休闲吧聊着天,话题无外乎金融、实事、娱乐、电影、时尚。
他难得穿着英伦优雅的休闲装,上身是解开两颗扣子的衬衫,袖子自然地卷到小臂手肘那里,露出手腕上常年佩戴的色泽温润暗沉的珠串。
只有他没有坐,一只手臂倚靠着白色的椅子,微微低着头,像是在参与这场下午茶的交际又灵魂全然抽离一般。
侧脸的线条过分矜贵完美,几乎可以用奢靡来形容,尽管眉目只是冷静并无明显的清冷,还是无端叫人觉得倨傲难以打动。
在座的还有两位或俊朗、或儒雅的年轻人,都是气质出众,相貌过人,但在场的三位女士的目光,全都有意无意落到他身上。
不久前下过中雨,虽然已经停了,天穹之上云层还是厚重,风吹不散。
并没有给人阴霾的感觉,空气中反倒有一缕初秋咋凉的清爽。
就连天边青色的阴云都像是要破开一般,令人心旷神怡。
宁云敛对谈话的内容并没有兴致,之所以没有结束,只是因为奶奶喜欢家里有热闹的声音。
他抬头了一眼天边的青云,凉风让他的眉宇微微放松些许,忽然感觉到什么,回头望去。
苏灵燃就是这个时候,出现在宁云敛的目光中。
厚重的云影裂开,有光透过云层皲裂开,烟雨的天青色和晴朗的天青色层次晕染,美得不真实。
从天际投下来的光,也被空气里的水雾折射的有些朦胧不真切,似水墨。
以这天幕为背景走来的人,仿佛叫人想到历经千年而始终如新的瓷器。
珍稀、脆弱、又因为带了太多传说,似假还真的虚妄。
就像雨过天晴云破处,诸般颜色作将来,足以倾倒任何藏家的心。
唐希哲一路胆战心惊又矛盾犹豫,终于到这位表哥的时候,尤其是瞄到表哥手腕上价值不菲的珠串时,他简直有一种喜极而泣的冲动。
只想一蹦三跳飞一样冲过去,抱住表哥的手腕不撒手。
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在到宁云敛那张冷静淡漠的脸时,顿时烟消云散。
唐希哲加快的脚步也顿住了。
老实说,没有对比没有伤害,唐希哲觉得,比起跟表哥近距离接触,他可能更愿意选择和学长喝咖啡。
当然,这种叶公好龙的想法完全是到宁云敛后自觉安全了才生出的,不然他也不会一路怕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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