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步微顿,思虑片刻,仍旧继续跟着顾长通往廊后行去。
顾夫人用丝帕摸了摸眼角,“都怪我,大好的事情,高兴还来不及,不该哭。”
顾仪也抹了一下眼角,身后没出声的桃夹,立刻伸手给她递了一张丝帕,笑道:“仪夫人也是高兴呢。”
恰在此时,赵婉亦被随从领着迈步进了顾府。
顾夫人看见来人,想到先前传话的人来说,公子此番出巡身边带了两个夫人,另一个是婉夫人。
她一见赵婉容色出众,便明白过来,此人是谁,继而笑道:“是婉夫人么?我带你们去后院厢房”
赵婉福身道:“有劳顾夫人了……”
顾夫人领着二人穿过游廊,往后院行去。
那个小少年亦步亦趋地跟在顾仪身后,像个小尾巴。
顾仪有心想问他究竟叫什么,但不能太明显。
于是扭头细看一眼比她矮一个头的小少年,见他眼中一亮,黑曜石般的瞳仁直勾勾地望着她。
顾仪斟酌道:“你近来念学如何,夫子如何说?”
看他书童打扮,肯定是在读书。
顾昭点头,“年关前,一直都有去学堂,可落雪以后,又近年关,就不去念学了,要等开春以后,学堂才会复学。”
顿了顿,又有些小骄傲道,“不过近来,夫子总是夸我……”
明白,放寒假了嘛。
顾仪捧场地又问:“夫子是如何夸你的……”
顾昭小脸一红,赧颜道:“夫子说阿昭文笔精进,文章读来豁然贯通,年末前考学还拿了甲字。”
懂了,学霸。
顾昭。
顾仪在心中默默念了念这个名字。
赵婉行在二人身后,听他们姐弟之间稀松平常的问候之言,不觉心中酸楚。
曾几何时,她也曾与父兄信步游廊,说些天青雨落的家常。
顾家将女眷安排在后院的厢房之中。
顾仪的那一间,恰是她进京前的闺房。
顾夫人微笑道:“这摆设都没怎么动过,你走时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
顾仪环顾四周,见到一方六柱架子床,一张书桌,黑漆山水立柜,陈设简单素雅。
“阿娘……费心了……”
顾夫人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臂,“没了外人,怎地还这般生分!”
她笑了笑,推了一把顾昭,“阿昭,你出去,阿娘同你阿姊有话说……”
顾昭面上老大不情愿,但还是揖身道:“阿昭告退了……”
说完,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房间。
顾夫人拉着顾仪坐到桌前,低声絮语:“我瞧着,公子既来了抚州,定是将你放在了心上,你……在宫里过得好么?”
她说罢,期盼地望向顾仪,眼中若有水光,仿佛只要她说一句不好,她就能立刻哭出来。
顾仪心中一跳,连忙点点头,“公子待我甚好,阿娘放心。”
顾夫人长舒一口气,又切切道:“这样我就安心了……你也要谨慎小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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