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希言眨了一下眼睛。
席樾看住她,“你好像不开心。”
似乎,不那么完全笃定,于是又加一句:“是不是?”
黄希言怔了一下。
“做点什么?”
席樾环视书桌,“看电影么?或者……画画?”
黄希言一笑,眼睛两枚弯弯的月牙,“我不太会。”
席樾抓了一盒48色的彩铅给她。
她打开来,那里面颜色按照色阶渐变排列,强迫症福音。
紧跟着,席樾又找一圈,从堆在角落的一沓画稿里随便抽出一张,摊在她面前。
那是一张复杂又细致无比的线稿,某个花园的一角,各种花朵密密匝匝堆积,却层次丰富,杂而不乱。
黄希言笑了,“秘密花园填色么?”
“差不多吧。”
席樾也笑了。
“我不会配色,毁掉你的线稿怎么办?”
“是废稿,你随便玩。”
席樾自己拿上平板,去沙那边坐下,把书桌的空间都让给她。
黄希言转头看他一眼,他黑色的t恤里撑出宽而平阔的肩膀的形状,皮肤被黑色映衬得更白,垂眼时,睫毛阴影落在脸颊上。
他实在有一种过于清冷的美感。
但是,她知道的,他其实有多温暖。
席樾意识到她的打量,一下抬起头来,对上她的视线,“怎么了?”
黄希言摇头,“随便涂也没关系么?”
“嗯。”
黄希言捏着彩铅,一笔一笔将封闭图形填满。
不懂配色,干脆随心所欲。
音箱里一一歌地往下播放,身后是席樾拿手写电容笔画画的“沙沙”
声。
那个被所有人视为沉默寡言又极度自我主义的人,却是唯一一个,关切她的情绪,用他的方法哄她开心。
过去二十年所有的压抑、自卑和仓皇,比不上此刻更难过。
她想她可能会永远记得此刻。
他们近到只是一背身的距离。
却远到哪怕向他靠近一点也不可以。
她在一瞬间,想到那个和他困在公园凉亭的雨夜。
她知道自己不会再主动找他了。
这是最后一次。
心脏变成注满水的海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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