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十五了,星空晴好,夜幕蓝如墨色,硕大如圆盘的满月,被璀璨的几颗星子围绕,远近皆有,颗颗晶莹剔透。
步履匆匆,一身风尘,甫一进山庄,听得下人禀告,不等先去向望月请安问好,汲香川大步迈向翠烟居。
绕过院中的一处人工湖,寒烟的卧房便近在咫尺,香川握紧拳头,半敛着眉眼。
去了又是如何?
可不去,便见不得她一面。
庄内的小厮们传的似真非假,说那叶小姐被二少爷抱起来时面如金纸,气息奄奄,怕是要不行了。
听得香川皱紧了眉,放下缰绳,直奔寒烟独居的院落。
转过那曲曲折折的回廊,不知为何,香川心中滑过一丝落寞。
她回来了?那为何,是寒烟第一时间找到了她,又为何,在他的房中修养?
他与寒烟,一母所生,向来交好,只是这一次,关乎到这个人……
莫名其妙的烦躁,他不知怎的失了平时的镇定,抬脚便狠狠向院中的主房走去。
原本漆黑的房间,忽然亮了起来,霎时灯火通明。
凛冽的掌风将刚点燃的蜡烛几乎扇灭,那幽黄的烛芯儿颤了两颤,半明半昧,终是亮了起来。
柔若无骨的手指被汲寒烟抓在掌中,他眸中的阴霾越发浓厚,冷笑道:“叶朵澜,谁借给你的胆子?!”
隔着厚重曳地的幔帐,秋日夜晚清冷的光线稀稀疏疏投射进来,空气彷佛都已凝滞,只是流动着浓浓的戾气。
姣好的面容黯淡,叶朵澜微微垂了头,半散开的乌黑云鬓上一只翡翠蝶儿流苏簪子轻颤,低声道:“你听我说……”
寒烟额上的青筋在隐隐跳动,眼中射出逼人的精光,截断她的话,“住口!
你明知道我的心意!
自你走后,我便不曾碰过这庄中任何一个丫头!”
他气急,竟把实话说了出来,话一出口,他自己也愣住。
他年少轻狂,本是欲望浓重的年纪,也曾狎-妓游玩,甚至叫上香川一同厮-混,玩那双龙戏凤的游戏。
只是这次,自朵澜下山,他便对那之事顿感索然无味。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少年时便已落下的种子,居然时隔多年,撕开了那层叫“戏弄”
的外衣,一路生长起来。
以其摧枯拉朽之势,占据他整个心头。
十月间里,春夏之花早已凋零,而寒冬腊梅之类的花木也还未盛放,汲香川一踏入翠烟居,满院落的香果树,椭圆形的叶片随风落下,带着淡淡清香。
蓦地,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本就快的步子,又快了几分。
推开门,扑面便是酒气,还有那若隐若现的女子香气。
朵澜在这儿?
内室有影影绰绰的灯光,香川沉下气,向里面看去。
这一看,他大惊失色!
“汲寒烟,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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