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宗心中苦涩盛开,原来,她也有这天。
“那年隆冬,我突起高烧,家中佣人打电话告知您,您如何说的,还记得吗?”
“您说,您不是医生,我若要死,您即便是回来了,我也活不了。”
“明宗”
老太太呃住。
半天难有一言。
“都说爱子心无尽,归家喜及辰,可我在您身上从未感受到半分母爱,而您似乎也并不欢迎我的到来,您如今这般到底是良心现还是在为了前程往事赎罪?”
老太太微微弯着身子,捂住胸口,似是心痛到难以喘息,反观季明宗端着咖啡杯,眼神冰冷无丝毫感情,仿若多年前老太太望着他时的神情。
年幼时,每每老太太在事业上要做什么抉择时,他总能看到那种冷漠且责怪的目光,虽未曾有过分的话语,可那种潮湿阴冷的目光贯穿了他整个年幼时光。
就好似他来到这个世界上,是一场罪过。
盛夏的夜晚,沉闷无风,季明宗离开洲际酒店前往兰庭别墅时,严会驱车。
临近下车时接了通电话,附耳前来告知他:“医生上季家庄园了。”
“知道了,”
季明宗跨步进屋:“去休息。”
四点半,别墅一片静谧。
季明宗就着昏暗的廊灯将一楼客卧门打开,256伸着懒腰翘着尾巴朝着他而来,在他腿边打着转儿,男人俯身摸了摸它的脑袋。
动作温柔且细心,望着256的目光有种难得的平静感。
很难想象他刚与人拉扯完归家。
这夜,季澜做了场梦,梦里老太太变成血盆大口的野兽张口就要吞了她,她吓的一惊,瞬间清醒。
尚未回过神来,窗边一身温柔浅淡的关心声响起:“做梦了?”
季明宗以为自己嗓音够温柔了,可落在季澜耳里,还是够吓人的。
一魂未归,一魂又离。
季澜确定身后人是季明宗才松了口气:“还没走?”
清晨能见到他人的时候,不多。
“你希望我走?”
季明宗邪火很旺,凝着季澜的目光阴测测的。
季澜不知他这邪火哪儿来的,沉默了片刻,醒了醒神才敢开口:“没有,以为你忙。”
“做梦了?”
男人身上冷肃气息散了些许下去,坐在身侧,将指尖的烟掐在床头烟灰缸里。
季澜恩了声,似幼兽般扑进他怀里。
季明宗伸手揽住她的后背,扯着被子盖在她腰侧:“梦见什么了?”
季澜抬起素净的面庞:“梦见季老太太变成猛兽要吃我。”
“傻,”
季明宗点了点她的眉心:“不会有这一天。”
“为什么?”
她仰头望着她,刚惊出一身汗,这会儿面颊红扑扑的,格外动人。
季先生低头亲了亲她的薄唇,温言软语道:“因为在她变成猛兽之前,我就会杀了她。”
“杀了她?”
季澜问:“而不是替我杀了她,明总跟季老太太有深仇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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