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文士便向凌钦霜悠悠道:“月朗风清,有缘一叙,实畅胸怀。
见君奇技,更慰平生。
众位兄弟多有冒犯,承蒙手底留情,陆某拜谢。”
说罢深深一揖。
凌钦霜踏上小舟,与那文士作揖见礼。
那文士道:“在下陆太虚,圣公已恭候多时了。”
凌钦霜微怔,道:“先生识得在下?”
陆太虚忽沉声道:“今夜不宜溅血!”
此言一出,凌钦霜恍然道:“原来是你!”
陆太虚笑道:“上元之夜,陆某黑衣入城,有幸逢君。
只因寒山寺之事圣公未及当众细表,这才有此误会。”
凌钦霜叹道:“原是在下行止欠妥。”
说话间,小舟趁月逐波,缓缓行出数里。
清风徐来,陆太虚仰头望月,蓦地高声唱起歌来:“潇洒太湖岸,淡伫洞庭山。
鱼龙隐处,烟雾深锁渺弥间。
方念陶朱张翰,忽有扁舟急桨,撇浪载鲈还。
落日暴风雨,归路绕汀湾……”
刚唱得几句,忽听湖面上飘来一阵空茫的箫声,忽断忽续,似在耳边,却若游移天外。
词句顿挫间偶露箫音,二者若合符节,丝丝入扣,显是为词韵而奏。
凌钦霜听那箫声乃以上乘内力逼出,声音虽近,人却甚遥,心下赞叹。
陆太虚哈哈一笑:“多谢狂兄!”
续吟道:“丈夫志,当景盛,耻疏闲。
壮年何事憔悴,华发改朱颜?拟借寒潭垂钓,又恐鸥鸟相猜,不肯傍青纶。
刺棹穿秋荻,无语看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