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墙风微弱,隐听得远处夜歌隔水寥寥。
巍峨吴宫如夜间大兽般蛰伏而下,伏灯千里,黄门宫女持灯于道。
而一墙之隔,在玉纤阿不知道的宫殿内处,只有她与公子翕站立于墙下树影深处。
温润如玉的公子俯眼看她说不认得他,他脸色微微沉下,低声:“竟这样和孤说话。
大胆。”
玉纤阿从善如流,他一说“大胆”
,她便伏身向下跪去。
但范翕更顺手,直接抬手握住她手腕,阻止了她的跪拜。
男子冰凉的体温触摸她凝脂一般柔嫩细滑的腕内肌肤,彼此身上的香气若有若无地传入对方鼻间。
范翕和玉纤阿手都轻轻颤了一下。
但范翕仍握着她手腕,没移开。
玉纤阿被他制止下跪,她抬眼,如玉清眸看向他。
他也正在看她。
可见方才的“大胆”
叱喝只是做戏,这位公子本性温柔,他又是扶她,又是看她,眼中还带上了三分笑意。
似嗔怪一般,玉纤阿偏过脸,唇微努。
听他在她耳边低低柔声:“你这便要跪我了?我不与你相认,是怕为你惹去麻烦。
我这样为你着想,你却非但不认我,还两次三番戏耍我。
你实在伤我心,让我肝肠寸断。”
玉纤阿微愕。
肝肠寸断?
何至于此?
她做了什么,竟让他感触这样深?
玉纤阿原本做戏着想对他若远若近,但他这样一说,她便忍不住悄悄抬目打量他。
公子翕正伤心地垂睫望她——范翕相貌本就出众,一身清霜加身,何等风采。
但他说他难过时,眉头紧锁,脸色微白。
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加重了他身上的脆弱孤立感。
玉纤阿不禁想,莫非公子翕不只是一位温暖和善的少年公子,他同时是一位脆弱的公子?
玉纤阿面色赧红:“我何时戏耍过公子?我不知。”
范翕不答其他的,只含笑:“承认认得我了?”
他再次伸手,去撩她下巴。
不妨她侧头便躲开,范翕手僵了一下,语气温温中透着一丝怪异:“我倒是忘了玉女冰清玉洁,抱歉,唐突了你。”
玉女说着无妨,顺便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会跟黄门走,免得范翕误会自己又在戏耍他:“公子让自己的仆从假扮黄门来寻我,但黄门面上无须,公子派来的假扮黄门的那人下巴却有青茬。
我自然看出那是假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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