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谢煜出手时,的确想过要他死。
他深知最初的g体验即便多令人不快,甚至是恐惧,也会很大程度地改变一个人的取向。
易杨孤立无援地忍了那么多年,可想而知,他曾多少次在无法自救时唾弃着自己,深信不疑着他只配被这样对待。
那副被他丢弃的画里,无处不透着对肮脏的排斥,却又绝望地诉说着他终其一生都洗不净这不该他承担的罪过。
而此时,易杨那幅投射内心的画作里,应已多了个被涂满阴影的男人。
易杨没有夏雪那样具有韧性的性子,但如果没有谢煜,没有他谢锦天,易杨的人生本该是另一番模样——腼腆却不自卑,内敛却不阴郁。
他的眼神也该始终是澄清的,定格在夏日午后的教室里,睡意朦胧间露出的那个微笑里。
可如今,他的人生断层在了那个谢锦天要他留宿的夜里。
一想到这里,谢锦天便情难自已。
从前,那悔恨像一尾鱼,想抓住时总能滑腻地从掌心溜走,可如今,这真相大白后生出的倒刺却牢牢勾住了在游弋已久的悔恨,活蹦乱跳地举到他跟前。
他想见易杨,疯狂地想。
可也知道此时易杨最不愿见到的便是他和谢煜。
谢锦天徘徊了许久才回到宾馆瘫坐在沙发上,呆呆望着卫生间里被褪下的白纱,它就好像从前,人们习惯在发间别着的那朵祭奠亡灵的白花。
有什么,在今晚悄然死去。
却又有什么,在那坟头悄然疯长。
易杨挂上电话时,樊逸舟正一脸凝重地看着他。
那橘色的灯光将易杨的轮廓镀了层柔和的色调,可樊逸舟却知道,他已是铁石心肠,再难动摇的了。
易杨看起来人畜无害,但事实上,一旦他打定主意,便固执得好似顽石。
樊逸舟作为推动这糟糕剧情的帮凶,自然是没有什么可为自己辩驳的,但他一想到易杨要就此离开,便好似魂魄分离一般。
“夏雪?”
“嗯。”
“她还好吗?”
“她向来拿得起放得下。”
易杨不躲不闪地看向樊逸舟,“对不起,之前只是装睡,我应该和你好好谈谈。”
这一次,反倒是樊逸舟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他能猜到易杨要说什么。
无非是别离,无非是两断,好聚好散。
然而易杨接下来说的,却出乎他的意料。
销声匿迹
端午,和郑欣以及吃完饭,谢锦天独自回到了家。
如今节日的意义似乎只停留在“吃”
这一项,自从母亲郑荞答应和谢煜复婚以来,他就算是举目无亲了,还谈什么团圆?
郑欣知道他心思,在席间并未提及自己那任性的姐姐,但却问起了易杨。
谢锦天仿佛被插了一刀,顺着那边缘撬开了固步自封的表层,露出的内里。
自易杨离开已近一个月了,婚礼那晚后,谢锦天便再没见过易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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