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书生指了指地上的账簿道:“这这三日我核对了我们所有的四十三家铺子,流水总计是三万三千四百四十九两纹银。
这个数字已经可以和顺天赌坊媲美,但纯利上,我们这些天为了吸引客流,放利的幅度大,总共折算下来,不过三千两上下。
我们的纯利不过一成,顺天赌坊那里,纯利超过三成!”
司马德雷闻言眸子一冷,将腿放下,整个人前倾,一股凶狠的气势压的中年书生退后两步。
“三日之前你可是信誓旦旦的和老子说,我们放利出去,吸引客流,那客流到了我们这里,势必会影响顺天赌坊。
我们虽然纯利率低了,但是量上去了,算纯利的话,还是我们占优。
这都是你的原话吧!”
中年书生忙不迭的点头,连声道:“是是是是是我算的,应该不差。
但不知道为何,这几日我让人去顺天赌坊盯着,他们的客流比之前少不了多少。”
司马德雷眼中顿时射出阴狠的光,他幽幽问道:“既然客人都到了我们这里,那他们那的人是从哪里来的?”
中年书生吞了口唾沫,犹豫了片刻,在司马德雷毒蛇般的目光注视下,一字一句的说道:“是是山水斋,白马堂。”
司马德雷豁然起身,他死死的盯着中年书生,沉声问道:“你确定是白马堂?他们在正阳大街以西,和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听说是桂婉秋找的白马堂堂主乐正仿,不知道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
白马堂那边出筹码,到顺天赌坊可以当成一成二的兑率来用。
如果在崇南坊这的顺天赌坊用,一成五的兑率。
也就是说一两银子,从宣南坊那换了筹码,到我们这来用,就是一两五钱。
来的都是宣南坊的老客,各个家底雄厚。
说不准,顺天赌坊的流水比之前还要高。”
中年书生这番话说的极快,因为司马德雷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差。
“桂婉秋,你这个贱人!
帝都的赌坊生意,你还想全占了不成,哼,以为拉拢乐正仿就可以吃掉我的四十三家铺子了么,想的美!”
司马德雷从一开始的咬牙切齿,到最后竟然渐渐平息了怒火,他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中年书生,道:“桂婉秋今天会来崇南坊的吧?”
中年书生仿佛更加惧怕了,眼神不断的闪躲,但依旧强撑着一般说道:“是是是,今日是对赌结束的日子,我们要拿账簿去会长那核算,她是掌柜的,一定会来。”
“好!”
司马德雷一个好字就像是从齿缝里钻出来的一般。
旋即,司马德雷风风火火的走了,大门被重重关上,发出砰的一声重响,惊得那些赌客纷纷回头,吵杂的赌坊内骤然鸦雀无声,但片刻之后,发现没事的赌客们轰的一声又开始了各种怒骂叫嚣。
中年书生在司马德雷走了之后挥手擦去额头渗出的汗珠,走到书案边,看着书案下那一堆杂乱的账簿,嘴角扬起嘲讽似得笑意,一脚踩在了账簿上,然后绕过书案,拉开软毛椅,缓缓的坐了下去,和司马德雷一样,双腿抬起,将脚放在了书案上,悠悠的晃动着。
崇南坊某处宅院内,会客的前厅正摆放着十几张桌席,浩浩荡荡上百人正在激烈的吃喝着,但却没有什么喧闹声,只有所有人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咀嚼声,吞咽声。
里屋同样摆着一张桌席,一个看上去三十出头的美颜贵妇坐在首位,左手边是一个脸庞白皙,面带笑意的肥硕中年人。
胖子的左手边还要一个魁梧的壮汉,打开衣襟,露出胸口浓密的护心毛,脸色凶悍。
贵妇右手边是一个眉间有一道伤疤,导致眉毛不再生长,脸色阴翳的中年人。
美颜贵妇一身裘装贵气逼人,脖子里戴着金叶项链,头上是黄花梨的古董木簪,扶在桌上的手腕上是上好的和田玉手镯,举着酒杯的手上还有一串晶莹剔透的玉石佛串。
这美颜贵妇正是桂婉秋,而左手边的这人是外城西区的地头蛇,山水斋的堂主,白马堂乐正仿。
“乐堂主,今日这酒菜可合兄弟们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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