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男人蹙眉。
就算没有敞亮的灯光,这个男人的表情姜一还是读懂了。
双眉间的川字,上扬的上嘴唇,他此刻对她,是蔑视。
“你觉得我在讹你。”
她摇头,脱下自己右脚的鞋,又从名片夹里取出名片,光脚走近他。
“我…”
“你可以拿着这双鞋到的专柜验一下。”
她微微仰头,将东西塞进他手里,咬字清晰,“我等着你的道歉。”
说完,她就扭头要走,迈出两步,又转过身:“对了,别以为我找不到你。
我知道你和谁一起来的。”
月光和远处的霓虹照在她脸上,一片光彩,她背过身去的时候,他迈开步子。
姜一被拉住,不悦道:“怎么?没完了?”
男人没答,绕到她身前,弯下腰。
姜一顺着他的动作看到摆在她眼前的酒店拖鞋,和他光着的双脚。
“我叫赵正。”
他说。
**
天色由暗转明,晨曦浅白的光线穿过窗帘的缝隙挤进来。
姜一的手机响起闹铃,断了仅两个半小时的睡眠和她的旖梦。
她不情愿地从被窝里伸出手,按掉手机闹铃,坐起来。
下床,瞥见摆在边上那双一次性的印着酒店标志的白拖鞋,姜一动作有两秒的停顿。
她刚才梦见那个男人了,嗯,春/梦。
按说她在乙方公关公司工作了四年,滚滚红尘也是长了不少见识,别说那些一米九几的模特,当红男明星也都能在各种场合见上。
怎么偏偏就单梦见这个男人了呢?
大概,因为他陌生。
姜一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天赋、工作需要,又或者过去经历的关系,对人的记忆特别敏感,几乎只要打过照面的人她都会记住。
昨晚打德州/扑克,她打量过台面上的所有闲家,没有媒体和kol,她才上桌的。
她右手边三位,一看就都是混咖,穿的无非是最容易让人辨别出的kenzo或hy之类品牌的大卖款,发蜡糊得头发都嫌喘不过气。
左手边那个倒是穿得低调些,没有明显的品牌logo,不过脚不上蹬的burluti就能猜出来家底。
唯独格格不入的,是站在他身后的男人,衣着普通,颜色是最保险的黑白灰,整个人一直绷着,英挺的脸没表情,严肃地不像在夜店赌场享乐,也因此姜一对他印象深刻又毫不在意,他显然不是同道中人。
她还真希望和这人停留在一面之缘,也就不至于晚上赔上一双。
她全身上下,除了这双鞋,都是从品牌(样衣间)里拿出来的。
她的工作就是要营销这些品牌,而营销的基本素养,就是她首先就得以身作则把这些穿在身上。
当然,如果没这些样衣,她恐怕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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