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魂落魄地走到房间,陆澹白还没回。
她躺到那张与他有过无数爱欲缠绵的床上,眼泪一串串往下滑,她不想哭的,可是她恨,恨万恶的盗墓组织,恨这狗血无情的命运,也恨陆澹白,恨他将上一辈的恩怨迁怒在自己身上,恨来恨去又恨自己,恨自己不争气,这个关头还哭。
可是眼泪根本止不住,为自己,也为陆澹白,想起张心艾的那些话,她的恨里夹著复杂,他是可恨,可他又何尝不苦,一个八九岁的小小孩子,这些年怎么过来的,那浑身的伤疤,换做是她,只怕已经死了好些回了。
可他苦,难道她就不苦吗?他这样对待她,何其极端,何其残忍。
※
夜幕渐渐降临,陆澹白终于回了。
见庄清研躺在床上,他问:“怎么眼睛红红的。”
她已经敛了哭泣,这撕心裂肺的两个小时,她的崩溃在蒙头大哭中平复了下来,她回答:“刚看了一场悲剧电影。”
她佩服自己这一刻的平静。
陆澹白道:“晚饭做好了,不下去吃?”
她摇头,“不了,胃不舒服,中午喝汤腻到了。
把水果刀拿来,我削点橙子吃,去去腻。”
陆澹白没有多疑,将削水果刀拿了过来,庄清研就坐在床头,削甜橙。
“那一会你饿了我给你煮鸡蛋面。”
陆澹白说了这句话,就去了楼下用晚餐。
※
陆澹白再回房时,已是深夜十点。
庄清研吃了两个橙子,此时正靠在台灯下,用平板记录什么。
陆澹白冲洗后坐过来,从背后抱了她一会后说:“小东西,跟你商量个事。”
他的胸襟贴到她后背脊梁时,她感觉皮肤紧了紧,但仍是装做若无其事地说:“什么事。”
“就是那卷楼兰望月图。
因为事关重大,先前咱俩关系没到这一步,我没提,但如今咱俩在一起了,我有必要跟你谈谈。
我知道沉碧如她们都对你的画虎视眈眈,我觉得你一个人护著太不安全了,我实在不放心,要不你把画拿出来,咱一起保管,有我在,总好过你一个人单枪匹马,出了什么事,我也可以护你。”
庄清研没有回头,目光落在面前的台灯上,眸光忽明忽暗。
呵,他终于忍不住提到关键了么?
果然,一开始就是冲著画来的啊。
讽刺的是,这样蓄意已久的阴谋,此刻却用这样诚挚体贴的口吻,好像是真心为她考虑。
她若是不知道真相,没准还真栽入他的温柔陷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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