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杰撩起袖子就去追,从前他是拿荧惑星君没辙,龙血凤髓,贤身贵体,谁敢得罪?可如今,他只不过是个比寻常孩子多一副仙骨的小不点,此时不好好捉弄一番,更待何时?
在一旁向江彬转交年货的宁王看不下去了,眼一瞪,眉一挑,吴杰立刻脚步一旋,转身就到了近前:“瓶儿给的什么好东西?”
宁王没打开过,也不怎么知道。
江彬听吴杰问,顺势打开那捆了个结实的匣子,就见防潮的碎屑里头躺着排模样奇怪的柱状物,闻着那火药味,该是爆竹,可这一端的形状……
三人同时伸手捂住了在一旁探过脑袋的朱孟宇的眼,吴杰“啪”
地合上匣子:“明晚可守岁?”
江彬瞥一眼屋里正写春联的文曲:“守吧……”
毕竟是在人间团圆的第一年,总是热闹些得好,可熬了这么些年,折腾了几个轮回,有时候忽然静下来,倒不知该说些什么……
正想着,就见文曲缓步出来,将卷好的对联递了过去,吴杰要接,文曲手一缩,吴杰只好悻悻看着自家王爷大大方方地接了道谢。
啧,真记仇。
待要走前,吴杰溜进书房,随手抽了张红纸,剪了个挂千。
等吃过午饭,文曲举着个扫帚掸灰时才发现,门楣上系着的火红的挂千,剪的分明是“多子多孙”
,可那子孙,都长着同一张苦瓜脸……文曲瞥一眼在一旁板着脸摘菜的小小一只,瞬间就把那挂千扯了下来。
翌日,安静地换门神,贴春联,挂年画,吃了顿静悄悄的团圆饭,随后“一家三口”
坐在院子里一言不发地守岁。
隐隐从村子里传来的爆竹声,更凸显院子的冷清,茶点瓜果也没人碰一下。
这一口气憋了百年、千年,好像谁先开口,便输了似的。
江彬屏息敛神地坐在两人中间,腿上盘着条狗,心中揣着只兔子。
等了许久,终是耐不住,将手从望微肚子底下抽出来,故意呵了口白气道:“更深露重的,还真有些冷,不如早些歇了吧……”
话音方落,一只手便被牵了去,还未反应过来,另一只手也落入一对小小的魔爪中。
两人的手都不比他的要暖多少,却硬是拽在手心死死不放。
江彬扯了扯嘴角,这便是走不得了。
又枯坐了片刻,江彬腰酸了腿也麻了,将望微从膝上赶下去,转向文曲道:“梓潼,你这身子弱,吹不得风,不如先回房歇歇?”
文曲专心看月亮。
江彬于是又扭向另一边道:“星君,你无仙力护体,身子不比从前,不如早些歇着?”
荧惑仔细数星星。
风吹散了几缕发,飘在跟前很是碍眼,可江彬没法抚开去,唯有仰头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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