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澄玉进府后,先去荣庆堂拜见贾母,贾敏已经到了,一屋子人说说笑笑,十句里不说有八句,至少有六句都是在说皇恩浩荡,不然就是在说贵妃娘娘如何如何。
林澄玉一进去,贾母眼睛骤然亮起,招呼着他坐过来,林澄玉行了礼,坐在一旁,“外祖母今个瞧着心情真好。”
贾母还未说话,王夫人就先开口了,“外甥这话明白,如今府里的喜事接二连三地来了,老太太可不是高兴么,所以把你们也喊过来,大家一块高兴高兴。”
林澄玉像是刚看见王夫人一般,“方才竟未看见二舅母在这里,还望原谅。”
王夫人心里不满,她如今可是贵妃娘娘的生母,这小子竟敢装模作样说没看见她,什么意思。
“外甥不必如此,你小孩子家家的,一时无礼些,难道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还会说什么不成?”
王夫人皮笑肉不笑地捏起一块点心,放在口中细细品味着,“今个这点心做得精致,你们不进厨房,并不知道,别看这点心如今酥软可口,原先也是个硬气的,只是经过了一番收拾,这才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它若是早知今日,长在树上时,想来定是甘愿直接就长成了这般,也免得受上这一番苦楚。”
一时间,满堂寂静。
林澄玉哼笑出声,像是不明白她的话,“我就是说了那么一句,二舅母倒说了这么多让人听不懂的话,想来是我说得不明白,才招来二舅母这些话。”
他环视四周,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才不紧不慢地说:“方才我一进来,一是想着要给外祖母请安,二是想着二舅母如今定是还在佛堂静思己过,一时没有在意二舅母也坐在这里,真是该打。”
紧接着,他不等变了脸色的王夫人说话,叹着气,说:“二舅母前些日子吃斋念佛,果真憔悴了不少,瞧着比老太太还要年长几岁,不过二舅母也别伤心,说不准是老太太人逢喜事精神爽,看着更年轻了。”
王夫人假慈悲的面孔顿时端不住了,一双混浊的眼睛狠狠地盯着林澄玉,正要端着长辈的架子斥责他不尊长辈,贾敏突然开口了,“澄玉休要胡言。”
林澄玉低着头像是知道错了,“愧疚”
地不敢抬头。
贾敏和善地看向王夫人,略带歉意地说:“他小孩子家家的,一时口无遮拦,二嫂不要和他计较,等回家了我告诉他父亲,让他父亲好生教训他一番。”
她都这样说了,王夫人也只能说:“咱们是亲戚,澄玉这样说说倒也没什么,要是在外面也这样,得罪了不该得罪的,岂不是给家里招祸,妹夫是该好好管管了,小孩子不管不成器的。”
贾敏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他父亲倒是也想管,可是只要他稍稍冷着脸,说上一字半句的,临淮王爷就不愿意了,说什么澄玉还小,还说什么他瞧着澄玉就很好,比他那几个淘气的侄子还要强,老爷一听,也不敢再说什么了,我们如今也不知道该拿这混世魔王怎么办了,若是二嫂有办法替我们管教一番,我定亲自奉上谢礼。”
众人皆是一惊,临淮王爷的侄子是谁,那些都是皇家子弟,若是外人说了这话,那是大逆不道,是要问罪的,可是说这话的是当今最宠爱的幼弟,比皇子都得宠的人,别人说不得的话,他却说得。
王夫人也不敢接话了,和她不对付的王熙凤暗自忍着笑,再次觉得自己与林家交好的决定对的不能再对了,不说别的,就说敏姑妈能压她这佛口蛇心的亲姑妈一头,就够她大笑三天三夜的。
“好了好了,王爷说得不错,我瞧着澄玉没有哪点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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