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云珩匆匆追问:“此事是何时发生的?”
按说他身为玄廷卫右指挥使,应当第一时刻得知消息,但缉拿方其元一事为另一位左指挥使负责,他又堪堪回京还未来得及向天子复命,这才消息滞后于早一步入宫觐见的宋柏辞。
宋柏辞不动声色地答:“三日之前。”
听到这个回答,卫云珩当即面色变得古怪起来,冷眉一拧。
他分明记得,阉党派刺客前来截杀谢嘉宁,同样是三日之前!
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难道……
卫云珩强克制住看向谢嘉宁的举动,将种种心绪暗下不发,作沉默状。
谢嘉宁却始终面不改色地聆听着两人交谈,仿佛这些事与她没有半点关系,待宫门前重新恢复沉寂,再无人将话题延伸下去,她这才笑意吟吟地开口声张。
“今日能与首辅大人相谈甚欢,实是幸事,还望日后能有机会再向大人叨扰请教,彼时小女愿以‘茶’敬之。”
宋柏辞听出她有告辞之意,也礼貌回应:“谢小姐过谦了,今日实是宋某叨扰多时,险些耽搁了小姐入宫觐见的时辰,来日在下当‘敬茶’以赔罪。”
谢嘉宁听闻他话中提及敬茶两字的重音,笑意加深了些:“如此,小女便先行告退了。”
宋柏辞颔首,微侧过身为她让行。
卫云珩推着谢嘉宁的行椅走过,也与他沉声告退。
行椅慢慢行至宫门前,金甲卫早便得到内廷传令,知这二人此番乃皇上亲召入宫,稍作检查便立即放行。
谢嘉宁虚弱地靠在行椅上,一手无力地轻抚着手腕佛珠,目光在扫及周围连片的朱色宫墙与金檐琉璃瓦时,隐隐带有几分初来乍到的忐忑和不安,以及寻常女子对皇宫的心驰神往……只有不经意低头时,她才悄然将眼眸微眯,以掩下眼底深处的古井无波,重新换上伪装的面孔。
沉重的宫门渐渐关阖,宋柏辞立于朱墙外,透过最后一丝缝隙望向门内逐渐远去的背影,目色深沉不明。
至此,万泰八年初日,谢氏嫡女首次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