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马这才知道自己这个不成器的二儿子竟然做出这档子龌龊事,而阖府上下,竟然无一人禀报给他,还需皇后自内宫中传话才能知晓。
大司马常年驻守军中不常回家,又不比陈继尧亲和大方,府中下人心底向着二公子,本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
可一向花天酒地的儿子却如此擅长收买人心,这局面在大司马眼中,却又多了一层不寒而栗的意味。
大司马赶到的时候,陈继尧怀中揽着那胡姬,正在罗汉榻上睡得香甜。
两具赤条条的身体缠绕在一起,汗湿的白皙胴体在日光的照耀下泛出一层奶白色的晶莹。
大司马缓缓地闭了眼,回忆起战死沙场的大儿子黝黑健壮的身躯,再一睁眼,眸色便凌冽了许多。
他只一挥手,自有数名武卫上前,面无表情的将一盆冰水兜头向陈继尧和胡姬泼了上去。
胡姬先被惊醒,尖叫着伸手捂住自己赤裸的身躯。
她身侧的陈继尧被这穿天的啸叫惊醒,他头痛欲裂地举目四望,方才发现数十位武卫已将他层层围了起来。
他的父亲就站在那人群正中,高昂着头,满眼厌恶地着他,仿佛他是什么包藏祸心的狗杂种。
陈继尧嘴唇嗫喏,只觉得春日的暖风拂在身上,却显得自己的身体那么地突兀。
“父亲”
他从地上慢慢跪起身子。
而大司马一言未发,只缓缓抬起右手。
陈继尧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懵懂地抬头,口中惊呼出声“不要”
可是已然来不及了。
大司马高举的右手猛然落下,武卫手中的砍刀应声而下,砰地一声砍在了那胡姬的脖颈上,发出一声闷响。
炽热的鲜血仿佛离弦箭,唰地一下溅在了陈继尧冰冷的脸上。
胡姬羊脂玉一样白皙纤弱的天鹅颈断裂成干脆的两截,而她的头颅咕噜噜地滚到了他的面前,露出两只圆圆睁着的、小鹿一样湿漉漉的双眼。
对于大司马来说,这是惩罚,也是立威。
可是对于陈继尧来说,这却是无边无际的羞辱。
堂堂骁卫将军,三十余岁的陈继尧,却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像拎一只小鸡仔一样从床上拎下,赤裸裸地跪在数十名低等武卫面前,眼睁睁着妾被斩杀在自己的面前。
陈继尧只觉得口中猩甜,喉头干涩,只能生生将指甲掐入掌心,老老实实地俯身下去。
“父亲,儿子知错了。”
东宫中,泰安正在尝试着拿起一支笔。
“就是这样,再试试,稍稍用点力气左边一点”
小太子站在她身边,轻言细语地指挥着。
泰安的指尖已经逐渐由虚空变成了实体,只是她凝神努力了数次,却始终不得章法。
圆溜溜的笔杆子吧嗒一下跌在案上,已有好几次。
“不试了”
她略烦躁地甩开手,“这笔杆子太沉了我怎样用力,都拿不动。”
小太子安慰她“松木已是最轻的木材了,何况我削了许久,再削下去就称不得笔,只能叫做木签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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