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一直到傍晚才从东阳侯府离开。
和东阳侯夫人一起吃了饭,陪侯夫人打牌,又在侯夫人面前画完了花样子,其间没有人提这位新少夫人,东阳侯夫人也没有让她再来作陪,就好像家里没有这个人。
但,这个人是真的存在,不是假的。
陆锦轻叹一口气。
“怎么?那人来历果然不凡吗?”
室内响起问询声。
陆锦回过神,看着坐在上方的定安伯以及其妻。
定安伯年近五十,身宽体胖,跟东阳侯这种平民靠着从龙之功起身的不同,定安伯是世族大家,祖上几代都是高官厚禄。
定安伯穿着锦绣袍子,腰带上缀着的宝石,大约就是祖辈传下来的。
“伯父,灵泉寺往来京城要一天呢。”
陆锦没回答,而是先小声说,“您明天最好还是坐车城里城外走一走。”
要不然让东阳侯府知道是骗人,根本就没去灵泉寺。
定安伯哼了声:“我就是让他们知道我骗人。”
同样圆脸胖胖的定安伯夫人打断他们,催问陆锦:“快说这个人怎么样?是不是真是用来搪塞的?”
陆锦没有骗东阳侯夫人,其实也不止三夫人这样揣测,家里几乎所有人都这样猜想,周景云这么多年不成亲,连定安伯家的女儿都看不上,等着看上谁?娶公主吗?
这突然结亲了,又不是人人皆知的名门望族,大家自然要怀疑是假的。
陆锦说:“这位庄小姐很普通。”
她回想着自己见到的庄篱,长得不丑,但绝对算不上风华绝代貌美,举止文文静静,穿着打扮朴素寡淡,虽然料子很好,但一看就是东阳侯府做的,带着不合身的陌生。
“东阳侯夫人的反应,非常不喜,所以。”
陆锦再次叹口气,“这亲事是真的。”
如果是假的,做戏的,东阳侯夫人对新儿媳亲亲热热更合适,哪像现在,真是嫌弃到不想多看一眼。
定安伯夫人抬起袖子侧头啜泣“我可怜的女儿。”
虽然知道周景云早晚要续弦,但真听到了还是很伤心,她的女儿从此就再没人记得了。
定安伯则重重一拍桌子,满面怒气:“周景云这小儿,真是忘恩负义,当初如果不是我向皇上请婚,他肯定要被那妖后赐婚,那样的话,如今他东阳侯府都没了!”
说到这里更生气,起身踱步。
“他娶了我家女儿,避开了妖后牵扯,如今新帝登基,他功成名就回来步步高升,就要跟我定安伯府一拍两散。”
“没有我当初,就没有他现在,他以为,没了先帝,我们定安伯府就什么都不是了吗?”
“待我豁出这张老脸,去皇帝面前哭一哭,看他周景云能有什么好前程!”
陆锦忙起身:“伯父别急,其实周景云娶妻对我们来说也不是坏事。”
定安伯夫人转过头来:“这还不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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