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后,周淮安便来拜见云开。
早在玉京商会开始前,周淮安就因为不可言说的心思派人打探过顾璟辞的消息,于是今晨便来向云开复命。
“顾璟辞还没有醒,他身中暗器,暗器上又抹了毒,昨日毒高热,汤药是硬灌下去的,虽然能保住性命,但何时能醒还是未知数。”
周淮安先禀报了顾璟辞的情况。
他观太子面色如常,便继续道:“顾璟辞出身中州顾家,年幼时被赶出顾家,由其母带大。
顾家世代经商,顾璟辞为家族所弃,身份上虽不再是商户子,可以参加科举,但脱离宗族这一条,已将他拦在科考之外,是以他十四岁起便从事商业,四处奔走,挣下可观的家产。
十八岁那年他定居中州,用时数月吞并了本家所有家产,报了幼年被驱逐的仇。”
顾璟辞的身世,云开比周淮安知道的还多还详细,但她没有打断周淮安的话,静静听着顾璟辞的生平。
周淮安声音平稳,道出了云开不知道的后事,“臣查得,顾璟辞因和余家有私仇,颇受余家打压。
先帝朝的丽贵妃出自余家,丽贵妃深受先帝爱宠,中州商户在余家授意下,对顾家多有排挤,三年前顾璟辞变卖家产,携老母远走中州,随后杳无音信,最近一次出现在中州是三月前,他回老家操办亡母丧事。”
心脏骤然收紧,云开眼前闪过那位温柔似水的女人,纵命运一向薄待她,她却从未自怨自艾,总是扬着温柔的笑,给人无限的温暖和力量。
却没想到,那般好的人竟是不在了,唯有拼命压制,云开才能忍住眼泪。
周淮安眼见太子失神,试探着开口,“殿下,可有不妥之处?”
云开视线移向他,指甲狠狠嵌进掌心,缓慢摇头,“继续说。”
“是。”
周淮安道,“臣并没有查出顾璟辞和余家交恶的原因,但结合顾璟辞昨日刺杀余三郎的举动,臣可断定他们结怨必定和余三郎有关,臣已派人去查余三郎这些年的事,很快就能得到准信。”
“很好。”
云开夸赞道。
周淮安忙道不敢,随后又道:“陛下亲赐长宁侯玄甲卫是在半月前,因是陛下私兵,朝臣无权过问,所以消息一直没传出来。
至于陛下赏赐的理由是因为长宁侯半月前狩猎受伤,贵妃担心兄长安危,特意求陛下开恩赐兵,以护卫长宁侯平安。”
“余家三代单传,这一辈只得余天赐一个男丁,长宁侯府对他爱若珍宝。
他一月前为争花娘,和洛阳郡主家的许小郎打起来,养了近一月的伤。
昨日出门,长宁侯恐他再出事,便让玄甲卫跟着他,是他自己不耐烦人看束,将玄甲卫打得远远的,这才出了事。”
“十二卫的中郎将出身微寒,靠军功一步步升迁,眼高于顶,向来看不起世家子弟,对平民百姓也常有欺压,官声极差。
以他的性子,驱赶百姓,呵斥他以为的世家子都是寻常事,只一点,擅闭市门,他不敢,可偏偏昨日他这么做了,臣百思不得其解。”
周淮安回禀完,抛出自己的疑问,便噤声不再言语。
云开冷笑:“他是个蠢的,敢这么做,无非是觉得有倚仗,可究竟是多大的倚仗能让他飘飘然到如此地步?还是说抓住伤害余三郎的凶手便如此重要,比他自己的前途性命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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