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绕到屏风后,捧一屏小铜镜上前,照出里面令窈的模样。
令窈定晴一看。
镜中人勾唇浅笑,莹白小脸灵动纯真,光影下一对黛眉不画而浓,眸底皆是明亮的自信。
她长得快,身形已同郑令婉差不多,只是比郑令婉稍微再要瘦白些。
她不喜柔弱似柳,一年四季,骑马射箭从不落下,长年累月,娇媚之余自有一股英气。
令窈丢开香包,天空也不看了,专心致志凝视镜子里的人,嘴里煞有介事道“鬓鸦,不得了,这是块宝镜。”
鬓鸦四处端详“宝镜?”
令窈抚鬓而笑,清眸流盼“不是宝镜,哪能照出天仙下凡?”
鬓鸦差点呛住,回过神哭笑不得,连连称是。
提起过生日,令窈也开始盼,做寿星的滋味谁不喜欢,若是可以,她恨不得日日过生辰。
日子一晃而过,冬寒冻不住时间飞梭,眨眼又到除夕,总算在大年初一等来她今年的生辰宴。
依旧同往年一样,郑府大办宴席。
因着春考两年一次,今年大老爷和郑嘉辞没再上京,而是留在临安做来年备考。
郑家人没去汴梁,无人稍带礼物书信,许是因为这个缘故,圣上早早地就派人送来生辰礼。
去年是做九岁生辰,今年是做十岁生辰,满岁生辰,更添郑重。
圣上御前的大太监亲自护送贺礼,又有锦衣卫开路,排场气派,临安城内全城惊动。
圣心如此,汴梁各府王爷与世家的礼物也一箩筐似地送往临安。
大半个郑府,差点被贺礼淹没。
世人感慨令窈盛宠不衰,不是公主,胜似公主。
外人瞧着眼红,令窈自己毫无触动。
盛宠又有何用,她现在还不是在临安城里待着。
大太监到令窈跟前问安,将圣上的话带给她,等着要回信,令窈却说不写回信。
“舅舅自己不写信给我,却让我回信给他,我不要。”
她虽不写书信给皇帝,但动笔回了太子和三皇子的问好信。
大太监急得焦头烂额,去求大老爷,让大老爷劝,大老爷知道劝也无用,索性说“要么带回去罢,圣上问罪,也方便些。”
大太监叹气“圣上何尝不想让洒家带郡主回去,可惜太后娘娘不许。”
大老爷没忍住,皱眉说“我家卿卿也不一定要回去,临安城虽比不得汴梁,但也算是富饶之地,还请相公托告圣上与太后娘娘,说卿卿在家,一切安好。”
大太监笑“前年见大郎,大郎还万分怔忡,今年倒宽解了。”
大老爷摆摆手笑。
大太监两手空空回了汴梁,将令窈的话,一字不动悉数禀给皇帝。
皇帝不恼反笑,是夜,一封书信自皇城内快马加鞭送出,指明送到临安郑府小郡主手中。
皇帝的信到了,令窈这才肯回信。
皇帝的信洋洋洒洒几大页,令窈的回信却只有零星几个字。
一句“舅舅,卿卿想你了。”
便打了。
御前小太监战战兢兢,提醒“郡主,不多写几句吗?”
令窈沉吟半刻,又在纸上加一句“还有,不要砍梁厚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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