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鹌鹑嗉里寻豌豆,”
许星洲盯着秦渡,凭一口恶气撑着继续背诵:“——鹭鸶腿上劈精肉。
蚊子腹内刳脂油,亏老先生下手。”
谭瑞瑞落井下石般大笑,笑得几乎昏过去:“哈哈哈哈哈哈哈——”
许星洲在心里给自己的好记性和高中背的课外文言文点了十万个赞,然后平静地问秦渡:“你看够了吗?”
秦渡连想都不想地说:“没有。”
许星洲特别有骨气地学着总裁文女主的口气,说:“拿走你的臭钱!
你自己去玩吧!
别看我了。”
秦渡嗤嗤地笑了起来,半天沙哑地问:“别看你了?这是不是不生师兄的气了?”
许星洲一愣:“”
白云淡薄,暖阳穿过其中的缝隙,落在人间。
秦渡伸手在许星洲的头上揉了揉。
——这姑娘的头柔软又毛茸茸的,摸起来犹如某种无法饲养的鸟类。
“不生气了?”
秦渡简直忍不住笑意:“师兄这是哄好了?”
许星洲:“”
许星洲沉默了很久,终于嗯了一声。
——好像是拗不过他的,许星洲那一瞬间,这样想。
秦渡实在是没做什么坏事,他的嘴巴坏是坏了点,却总归是将许星洲视为平等的成年人的。
他尊重并且平等地对待这个比他小两岁的女孩,连不合时宜的玩笑都少有。
而且连仅有的那点不尊重,秦渡都努力弥补了——他凌晨打来的电话,在电话里难堪的道歉,他守在周一第一节课门前的身影,课桌上摘下来的小毛桃。
秦渡在许星洲的头上揉了揉,沙哑地说:“以后不开那种玩笑了,也不做坏事了。”
他停顿了一下,道:“——师兄保证。”
一
——怎么才能不原谅这种人呢?
他的身上游刃有余到甚至都挑不出错处来。
许星洲酸涩地想。
她实在是太怕这种人了——许星洲想。
秦渡什么都不需要,他什么都有,一生顺风顺水,和面前的许星洲是云泥之别。
但是,许星洲难过地想,自己控制不住原谅他,控制不住对他跳动的心,却总能控制自己不要迈出这一步。
——秦渡不是个能承受许星洲的人,他甚至连承受的念头都不会有。
谁会想和一个不定时作的单向抑郁症患者相处?更不用说是他这样被父母和社会悉心养育的人。
这分明是连许星洲的父母都不愿意的事情,是这辈子只有她奶奶承受过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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