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旧事重提,纪冠城虽不觉后悔,言语之中却充满了遗憾和自责。
如果、如果、如果。
他提了好多设想,但是他知道这只是一种假设。
他那时天真的以为一场比赛的输赢无足轻重,后来他知道,他再也不会有那样一场比赛了。
他的人生根本不需要什么重大时刻或者转折点才能改变,有一颗球没有按照既定轨迹入网,人生轨迹就会产生偏差。
一点一点积累,也许要等到生命抵达终点时回望过去的路才会发现,原来走差了这么多。
“我跟王……梦鹿在一起打过球,当时不知道他是谁,但是他好厉害。”
纪冠城继续说,“可是篮球是五个人的游戏,差一点都不行。”
“你怕你会重蹈覆辙?”
栾彰问。
“怎么说呢……”
纪冠城垂下头,复而抬起头看向栾彰,淡淡一笑,“算了,我说不好。”
讲完一个故事需要中场消化,纪冠城选择继续低头吃饭。
中午炽热的阳光透过窗户铺在他的身上,却显得他安静。
栾彰知道盯着别人吃饭不礼貌却还是保持着那单手撑腮的动作看了纪冠城好半天,然后,仿佛大脑终于处理完信息似的坐直了身体,对纪冠城说:“你是不是把问题想得太严重了?”
纪冠城抬起头,不解地望向栾彰。
“梦鹿一定没告诉过你他的战绩吧?”
栾彰狡黠一笑,“他天天想着称霸月湖,可是在过往的比赛里连一次八强都没打进过。
我曾经劝他放弃,游戏而已何必认真?但他很犟。
你知道吗,他告诉我你没有答应他的时候还挺失落的,搞得我还以为真的是我给你的工作实在是太多了,跟他检讨了半天。”
“没有没有,如果真的造成了误会,我可以向他说明白。”
“我不是这个意思。
本来我也没有很想劝动你,但是你刚刚讲了那样一个故事,让我有点好奇。”
栾彰的双臂交叠压在桌面上,显得他在靠近纪冠城,“到底怎样才能让你去做一件你本来决定再也不去尝试的事情呢?”
他顿了顿,对上纪冠城的双眼后,认真地问:“这个时候的我应该说点什么呢?”
纪冠城陡然感到一股压力。
栾彰问:“你后来还有遇到过那些队友吗?”
“没有。”
“有没有可能根本没有人在意那场比赛的结局,只是你一个人在自作多情?”
栾彰无所谓地说,“也许他们连那天有一个人受伤都不记得了,而你却一直在那个漩涡里。
归根结底,那只是你自己的遗憾。
你是学脑科学的,应该知道记忆的大部分细节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产生变化,哪怕那些非常重要的记忆,都会变得不再可靠。”
“那你会觉得我在编故事骗你吗?也许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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