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丽娘哆哆嗦嗦的自己换了衣衫,抱着被子缩在榻上,小声的叫了一声站在屏风后面等着的谢晚春:“郡主......”
谢晚春瞧她一眼,也没绕弯子,直接就问道:“是萧琪让你找舒姐儿借披风的?”
阮丽娘咬着浅白色的薄唇,眼睫湿漉漉的搭在玉色的肌肤上,哪怕是哭也哭得楚楚可怜:“我的披风是去岁的,又旧又难看,混在一群人里头实在太突兀了。
萧姑娘她们便劝我找人借一件。
她,她们说,郡主到底是我的表姐,我和王家也算是亲戚。
都是一家子亲戚,王三姑娘看在郡主的面上也会借的。
我当时也是昏了头,被她们这么一说就真的去寻王三姑娘借披风了......”
她白皙的下颚尖尖好似小荷初露,越发惹人怜惜,“我真不是故意的,逛园子的时候我们几个散开了寻梅,没人要与我一起,我便一个人走在湖边上。
也不知是被什么人推了一下,就落到湖里去了。”
谢晚春当真想要再骂一声蠢货——萧琪分明就是借着阮丽娘来设套败坏王望舒的名声,倘若谢晚春适才没有及时拦住那个报信的丫头,驳了那三姑娘跳湖的话,那王望舒入宫前跳湖的事情怕就要传遍了,到时候王望舒就算真的入宫做了皇后怕也底气不足。
就在这时,外头忽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碧珠在外面恭敬的叫了一声:“少奶奶。”
,谢晚春这才抽空应了一声:“进来。”
进来的乃是碧珠,她对着谢晚春眨了眨眼,然后就恭恭敬敬的低着头把手上拿着的东西递了过去。
谢晚春看了看被递到自己手上的东西,那是玉坠子。
她看了几眼,忍不住笑了一笑,转头看向阮丽娘时却是一脸的玩味:“我知道,你这些年跟在王妃身边小心奉承,为的也不过是自己的婚事。
你这身份本就上不上,下不下的,倒也难为了......”
她唇角微扬,一双黑眸极深极冷,犹如暗夜里的星子一般。
只听她语气淡淡的道,“如今出了这么一桩事,倘若有心人借机传出什么闲话来,说你落湖的时候被人看去了身子,你这一辈子便全完了。”
阮丽娘手里紧紧抓着厚厚的缎面乱被,可却依旧觉得骨中生寒,浑身冰冷,犹如置身凉水之中。
她青白的嘴唇哆嗦了两下,最后终于再撑不住,跪倒在床上挣扎着朝着谢晚春磕了个头,声音里已透出彻骨的绝望与无助:“求郡主您大人大量,救我一命吧。”
谢晚春正捏着手里的玉坠子瞧了瞧,闻言时也不过是漫不经心的瞥了阮丽娘一眼:“有道是求人不如求己,如今我这儿倒是有一桩富贵可以许你,可以令你化险为夷,找到一门好婚事。
只是,不知你愿不愿博?”
阮丽娘一脸茫然的看着谢晚春。
谢晚春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重复问了一遍:“愿意,还是不愿意?”
阮丽娘的手掌不知不觉间已握成拳,指尖几乎要嵌入肉里,她低着头沉默许久,然后才咬着牙道:“我愿意。”
谢晚春看了她一眼,把手上的玉坠子丢给了阮丽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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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台上正唱的乃是《荆钗记》,倒是惹得不少夫人太太抹眼泪,生出许多感慨来,都道这戏里头的王十朋与钱玉莲虽是好事多磨,但也终有重圆一日,当真是天可怜见的。
谢晚春这时候倒是带了换过衣服的阮丽娘上前来,先与宋氏以及晋阳王妃见过,这才提了话捎起来:“我这不争气的妹子适才与几个姑娘去园子里寻梅,不知怎的落了水,好容易才被救了下来。
没成想,适才她在屋里竟是又寻了一回死,亏得丫头拉得紧才没出事。
我狠狠问了一通方才知道来龙去脉,想着到底事关姑娘家的名节,今日又是夫人的寿辰,便带她来求夫人做主了。”
谢晚春话声落下,阮丽娘便立刻跪倒在地,哀哀哭着道:“求各位夫人、太太给丽娘做个主吧,若不然,丽娘怕是真的没脸活在这世上了。”
宋氏对上谢晚春的目光,心里已有了几分底,便连忙慈和一笑,伸手扶了阮丽娘起来:“好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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