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陵盯着那碗红汤看,许是光线缘故,漆黑的眼眸泛着淡淡的温软。
“江少陵?”
沈慈直呼其名,忍着触摸他额头的冲动,该不会是烧糊涂了吧?
江少陵终于抬眸瞥了她一眼,伸手接住了那碗汤。
“江少陵”
三个字被她轻轻道出,仿佛有一根看不见摸不着的丝线正在轻轻扯动着他的心
记忆里,她坏坏一笑:“江少陵,我还很年幼,你不要勾引我犯罪。”
他:“”
记忆里,她笑容灿烂:“少陵,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到你我正在接吻,吻到激情处,你忽然大煞风景地捧着我的脸问:蓝蓝,你刷牙了吗?”
他:“”
记忆里,她惹他生气,他在前面走,她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变着腔调唤他的名字,一声比一声软。
江少陵、少陵、江少陵、少陵
孙家客厅里,江少陵靠着沙疲倦地闭上了眼睛,直到耳边传来了一声“江少陵”
,他缓缓睁开眼睛,见沈慈正端着一碗水走过来,一时之间竟分不清回忆和现实的区别。
还是能分清的。
回忆里的她,长漆黑浓郁;现在的她,长已是半白。
他很想问一问,她的头究竟是不是因为那件事白的?但有些话一旦问出口,只会伤人伤己,到头来不仅伤了他,也伤了她……
沈慈走到茶几前,把端来的那碗白开水放到了红汤旁边,这时江少陵忽然开口对她说:“家里简陋,难保不会有壁虎,一会儿我跟孙婶说说,今天晚上你住在孙婶家,明天早晨再回去。”
沈慈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她惧怕壁虎这件事,原来他一直都没忘。
那是多少年前生的事情了,那时候她怕很多爬行动物,但现在的她,早已无所畏惧。
这番话,她没有说给他听,而是重新端起那碗白开水,放在了江少陵的眼前。
江少陵这才现,她冲了杏花茶,几朵杏花花瓣在热水中缓缓绽放,花态喜人,十分好看。
沈慈站在茶几旁,表情很淡,就连声音也很淡:“这几朵杏花是我午后从江家宅院外捡的,我刚才尝了一下,味道虽然有些苦,但它却有润肺定喘,生津止渴的功效。
我和你喝同一碗杏花茶,等于是吃了同样的苦,没道理江家你能住得,我却住不得。
况且今天是苏姨下葬前的最后一晚,她生前待我很好,我如果不回江家给她守灵的话,她今后怕是会时常托梦吓我。
“说到这里,她抠了抠手指头,语气夹杂着三分玩笑心态,半真半假道:“我惧怕和鬼魂打jiao道,所以江家,我必须回。”
江少陵抿着唇,留意到她说话时一直在抠她的手指头。
有关于她抠手指的坏习惯,他现的时候已经是婚后,私底下他曾目睹过好几次,为此心理医生给他的结论是:“江先生,您的太太智商很高,身为‘门萨’会员,同时又从事科研领域,她对自己的要求难免会苛刻许多,如果您现她偶尔出现一两个强迫症的症状,倒也在情理之中。”
如今她已离职脑研究院,抠手指的坏习惯却依然存在,一时半刻怕是很难改。
江少陵微不可闻地皱了眉,等他意识到他在做什么时,他已握住了她的手,有一股破茧而出的暖意柔化了他的五官线条,他沙哑着声音说:“别抠手指,晚一会儿我们一起回去。”
楼梯口,孙婶拿着体温计忽然止步:客厅里,江少陵坐在沙上,沈慈站在他身旁,当他牵着沈慈的手轻轻说话时,那一刻的江少陵平和而又淡然,仿佛他的万千心事全都可以和沈慈紧密地捆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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