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初看着她,清明眼神忽的坚定了几分,她皱了皱眉,默了片刻,才道:“回公主殿下的话,我是出身不差,但这并不代表我就真的不识人间疾苦。”
“我看的书不多,见的人也不多,更不敢自诩比谁高一等,但我知道,若是国土之下,饿殍遍野、满目疮痍,那我这个大小姐,您这个公主,国都之中千千万万个如你我一般年纪的女子,都终将成为被舍弃的棋子,被掠夺的战利品。”
“我为不为旁的,往小了说,我只为了我自己,和爱我护我的家人能平安喜乐,若是要往大处讲,那就请恕臣女大言不惭,是为了国土昌盛,百姓安乐,为了这世间再无战火之痛、骨肉分离之苦。”
“公主殿下既有此一问,不知是否是对于入朝为官之事,有不同的见解?”
白婉凝愣了愣,一时间竟有些没反应过来,这竟是从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口中说出来的话。
默了半晌,她猛地拍案而起,怒气冲天:“放肆!
沈云初,你是在质疑本宫对盛安国都的忠诚吗?!”
这一声震怒,吓得候在外头的下人都不禁缩了缩脖子,殿内,沈云初只是垂了垂眸,不轻不重的说了句,“公主殿下息怒,臣女并无此意。”
白婉凝皱着眉,看沈云初的目光又深沉了几分,在漫长的沉默和等待中,两人都没再说话,直到沈云初感觉到自己的膝盖开始微微发痛。
要知道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跪过这么久啊,就算在沈家,哪怕她犯了错,前世今生加起来,也就才跪过一两次沈家祠堂。
再说,那祠堂的蒲垫还是软的,沈纪常心疼她,也不会跪太久,也就是训斥两句就完事了。
这次倒是真的把她跪疼了,但气势上不能输,她嘴上说着让白婉凝息怒的话,神色间是一点服软的意思都没有。
白婉凝眉头深皱,打量的视线在她身上又来回扫了一圈,看着那笑笑的身影,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跟一个小孩儿置气。
思索间,她怔了怔,像是自嘲一般,先是嗤笑一声,随即别开眼,冷笑连连,广袖一挥,重新坐了下来。
她半倚在位置上,双腿自然交叠,眼底的怒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玩味与欣赏,就好像跪在她面前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什么供人观赏的物件。
白婉凝眼眸轻敛,手一抬,“你起来吧。”
沈云初得到了允,才敢缓缓起身,双腿有些发麻,一旁的琳琅赶忙上前扶她。
站在偌大的厅内,白婉凝眸光微沉,语气又出奇的平淡,“你这小孩儿,倒是有点意思,年头没活多久,志气倒是不小,你可知道,你刚才所说的那些都需要多少年,多少人的心血,你就敢说这样的话?”
沈云初站在原地,她明白,白婉凝态度的转变,只是因为白婉凝觉得,以她比沈云初大了差点一轮的年纪和盛安长公主尊贵的身份来讲,她不该被一个小孩儿左右了情绪。
听着她的发问,沈云初沉默了片刻,回答:“臣女不知,也不敢妄加揣测,虽我力卑微,但也愿尽绵薄之力。”
白婉凝冷哼,眼底的不屑像是要溢出来,她语气淡然又嘲弄,“果然是大言不惭,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今天,本宫就让你知道知道,牙尖嘴利是什么后果。”
说罢,她玉指一挥,沈云初心头莫名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瞬,宫人拿了一根又长又宽的红木板子上前。
白婉凝薄唇轻启:“掌嘴。”
沈云初心头微沉,看着上座满脸轻松的人,眸光微沉,一声轻呵,“慢着!
公主殿下,臣女刚才所言,哪一句话,哪一个字有错,若是公主能言出,这个罚,沈云初新感情越的受,可若是您讲不出,那几轻请恕臣女无法领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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