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令桥没有说话,呷着口酒,轻轻点了点头。
或许是气氛沉闷了,李善叶的语气又欢快起来,搁下酒杯,从腰间取下一枚玉佩递给她,道:“近日闲来无事,置办了一家绣坊,你若是愿意,便去瞧瞧吧。”
江令桥接过来一看,是一面精巧的玉牌,上头镂着繁复的纹样,像是山水田园之相。
她的眼神顿了顿,低头地将它系于腰间。
玉佩细腻温润,与其旁那只悬着的香囊在一起,竟相辅相成,别有一番意趣。
“砰砰砰——”
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客官,新丰酒可还需三两?”
应是悲台老鸨来了,李善叶声音明显抬高了些:“新丰美酒斗十千,嫌少不嫌多,进来吧!”
话音刚落,推门声起,一个珠围翠绕、傅粉施朱的年轻女子端着一个素雅的酒壶款款进了来。
她身着华服锦衣,绮丽照人,不像老鸨,反像花魁,袅袅婷婷地绕过画屏,带进一阵香风。
“见过左护法、右护法大人。”
冯落寒福了福身,颔首低眉道。
“无需多礼。”
江令桥唤她起身,顺手接过了她手中的榉木托盘,“你来可是有事要禀?”
“正是。”
那老鸨缓缓道,“新晋吏部尚书初至中都便宴请百官,近来几日又时常四处拜谒。
今日倒是消停,一直在府中歇息,并无什么动作。”
“呵!”
江令桥冷笑一声,道,“此人本是个地方官,蒙与国师同乡之荣得了几句好话,这才得以右迁,官拜尚书。
这样一个天大的好处落在了他头上,怕是喜得祖茔都要冒青烟了。
想他原本是个无名小卒,庙堂无根基,又见识短陋,首先能想到的,自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此人官衔不高,却是个为恶一方的地头蛇,坏事做尽罄竹难书。
如此,护法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他这点功德,可洗不干净我手上的人命。”
江令桥莞尔一笑,重新坐了回去,“哪日一命呜呼见了阎王,能收留我做恶鬼都是烧高香。
况且忘川谷取人性命,向来只问金银,不论善恶功过,谷主既接了这门生意要他死,便不能让他多活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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