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矩提着宫灯在冯小怜的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这是一座废弃的宫院,据说是神武大帝给哪个妃子建的,叫玲珑阁,院外有人看守,知来者为谁便也没有阻拦,整个院子杂草丛生,一片死寂,偶尔有点动静像是风吹过又像是什么小动物划过的声音,在不远处忽明忽暗的有一点点微弱的烛光,但是这么看来像是萤火虫的光,渺小的可以看来一个光点。
裴矩手里提着两盏宫灯,脚下的路依稀可见,略微有些杂草,是常常有人走动的原因,八成是给祖珽送饭的,冯小怜接过裴矩手里的宫灯,走近,那是一个挺深的坑,走进了能听见深坑里铁链子哗啦哗啦的声音。
冯小怜坐在那里弹起了琵琶,琵琶声略有些幽怨,那边裴矩站的笔直,双眼也是发直的,夜里迎着灯光,冯小怜依然是风华绝代,动他心神。
深坑里的铁链子声也住了,一曲毕,“是琅琊王妃到了,草民失礼了。”
祖珽坐在洞中说,冯小怜向下望去,只见祖珽此时背对着她,面对着墙,头发上有几个枯草叶,衣衫褴褛,背上的鞭痕还依稀可见,冯小怜的眼眶里落下了一滴泪,“是我无能照顾不了师父什么?”
冯小怜说,“怜儿我有这一步都是自己选择的,个人造化而已,不怪旁人。”
祖珽的声音我些许沧桑感,铁链子一响,他起身转过身,却是双目无神,冯小怜后知后觉,发现祖珽的眼睛不好使了,“不用担心我虽然目不明了但是而更聪了。”
祖珽虽说看不见却依然可以感知冯小怜心中所想,“你的琵琶技艺似乎略有退步,是想砸了我的招牌。”
祖珽虽说看不见却起身理了理衣衫,“裴将军!”
冯小怜喊了一声。
裴矩也是了解冯小怜的,一个纵身带着冯小怜飞了下去,到了坑底。
“眼部,头部并没有外伤怎会?”
冯小怜看了看祖珽并没有外伤可他是如何失明的,“我的心智不会怒急攻心失明的。”
祖珽说,可这坑里并无他物,环顾四周只有石头上放的一只蜡烛和一个恭桶,那恭桶还是方才换过干净的很,她闭了闭眼,嗅觉有所察觉。
“是芜菁子。”
冯小怜肯定的说,芜菁子是治疗眼睛的,可是那要适量才好,药吃多了也是伤身的,而且这个蜡烛加了足够多的芜菁子,时间长了自然也就把眼睛熏坏了。
“嗯,倒是有长进的,连芜菁子都能闻出来了,这味药寻常人是分辨不出来的,看来你也是费了功夫苦学了。”
祖珽说,看着祖珽的样子,双眼无神,一身狼狈,冯小怜着实心疼这哪里还是当初那个闻名天下,风流不羁的祖珽呢?“师父……”
万千话语萦绕心头,冯小怜却不知如何开口,“怜儿莫要感伤,随遇而安而已。”
祖珽这是强者心态,沧海横流中出来的英雄不都是后人描绘的样子,看祖珽他年少成名,文武全才,在冯小怜眼里祖珽无所不能。
“师父向来足智多谋如今怎会双双得罪太上皇同和士开两人。”
冯小怜说,“绝处未必不能逢生,你知我胸有满智。”
祖珽说,“想来师父是有自己的想法的,或许是一种筹谋,既如此我定会想办法助你脱眼下困境。”
冯小怜说,他知道祖珽如此说想来是有所打算的。
祖珽第三次名动天下竟然是因为舌战高湛,想要除掉和士开,朝野上下对他的行为褒贬不一,没人看得清他此时此刻的想法,冯小怜自诩聪明也猜不出祖珽意欲何为只知道他在为自己的理想找一个出路。
来的时候,冯小怜便已将当天论战情形摸的清楚,高湛看见祖珽递上来的奏折和一干证据后龙颜大怒,质问他“何故毁我士开?“祖珽厉声答:“臣得以进入朝廷,确实全仗和士开之力!
但是,和士开对臣的恩义是私情,臣弹劾他完全出于公心。
和士开等四人倚仗陛下恩宠,专权作威,操控朝廷,与吏部尚书狼狈为奸,互为表里,卖官鬻爵,政治腐败,行贿成风。
陛下不把他们当回事,臣却担心大齐基业毁于一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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