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峒道饶是再怎么不信怪力乱神的东西,也不由得一阵恶寒。
伸手示意杜大善人家的二公子在一旁坐下,将放在案几上的另一封请帖递给他看,语气里也不由得带了些不客气的怒意:“本官长安出生,不懂得你们南方这些弯弯绕绕的,你杜家和盛家一家就这么送来一副白事的请帖倒也罢了,这两场还放在一块。
这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
杜樾看到另一张请帖也吓了一跳:“啊呀,盛家已经把请帖送来了?”
这话说得张峒道更加无话可说:“……这么说,这还是特地安排的?你们两家这是打的哪门子算盘,本官只听过成亲两家一起请人的,哪有丧事两家一块办的?”
李平阳端着药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张峒道坐在靠椅上,神态带着几分忌惮和不悦,过去放下药碗,在他身边站定,对着来人拱手行礼后低声问道:“大人,这是怎么了?”
张峒道一时没有回答,倒也不避讳,将两张请帖直接递给了李平阳让她自己看着。
李平阳接过一看也愣住了,不由得又两张放在一起看了老半天,最终挠挠头,似乎也被这种莫名其妙的行为弄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又将两张帖子递还给张峒道。
杜樾见两人这副表情,大约也知道代表家里做这事情难得到什么好脸色,连忙赔了个笑脸:“张大人有所不知,这虽然明面上说着是丧事,实际上却是我们两家的喜事,故而才会贸然请大人赏光的。”
张峒道看了李平阳一眼,见对方一脸茫茫然的,便知道李平阳还没听出里面的意思,他不由得一拍手,震得桌子发抖:“我当你们什么心思,原来是打的这个算盘。
冥婚这事儿可是说到哪里去都是不合礼法的,你们在私下要怎么做也就罢了,居然还敢请本官,当真不把大唐律令放在眼里吗?”
杜樾见张峒道发怒,匆忙跪下:“张大人,我们怎么敢呢?只是,我家小妹生来病弱,出不得大门,也就偶尔盛家登门拜访时候,那盛家的小少爷与小妹打趣说话,每逢这时候,小妹脸上才会难得有点笑模样。”
杜樾说着,深深叹了一口气:“我们本想着等到小妹大一些之后就让她嫁给盛家那小少爷,小妹听着也甚是欢喜,身子都跟着好了不少。
哪里想到七月十五前几日小少爷忽然在家中惊厥晕过去,本想着应当没什么,却不想小少爷没几天就殁了。
小妹听闻消息,不过几日跟着也……”
“若这合婚祭只为了传宗接代,大人这样说我自然无话可说。
小妹与盛家小少爷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等也不过是为了完满他们未竟之愿,才会如此操办。
不然一场这样不光彩的事情,家父为何要如此大操大办呢?不正是出自舐犊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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