孚琛忍不住有些微微走神,若曲陵南在此,那鹏华定然又会哭得好似全天下都欠了她的债。
可惜这招对陵南毫无用处,那个鹏华也是个蠢的,来了这么久,对付曲陵南都只会装委屈扮柔弱这一招。
问题是,陵南若是会怜香惜玉,她就不是陵南了。
孚琛情不自禁嘴角上勾,若自己那个傻徒弟在此啊。
想必自己一说出要替鹏华疏通经脉,她头一个就会跳出来骂师傅你昏了头么?
可惜她让自己激走了。
真是个沉不住气的小丫头,目无尊长,没大没小,生起气来竟然扬言要下山历练,她身上一点灵石皆无,储物袋里那点东西还与五六年前一般无二,就连身上的法衣都是那年太师傅所赠,她凭什么走出琼华派?
当真靠双腿?靠那个清微门的小子杜如风?
不知天高地厚。
孚琛不自觉摇摇头,他睁开眼,觉着时候差不多了,便叹息道:“鹏华,难得你一片孝心至诚,也罢,你便进来吧。”
他挥手开了禁制,斜靠在墙上,换上一脸疲惫中带了些许动容的神情,外面鹏华果然跌跌撞撞跑进来,一见他,美眸即蒙上一层泪雾,睫毛一动,随即眼泪如断线珍珠,滴滴下落。
孚琛忙心疼地道:“莫哭莫哭,叔父无事,莫要哭啊。”
鹏华想扑到他怀里,但孚琛生性好洁,此前为与她相认,已不得已抱了她一回,这回却是打死也不愿再与她接触,当下手腕一翻转,变出一条洁白丝绢,轻轻替她拭泪道:“莫要哭了,都是大姑娘了,这么哭,仔细外人笑你。”
他本就长得好,便是不动声色亦能令人神魂颠倒,更何况此番刻意温柔?鹏华的眼中霎时流露出痴迷,以及眼底瞬间的彷徨惭愧,呐呐地道:“都怪我,都是我连累叔父……”
她这句说得真情实意。
孚琛微微一笑,柔声道:“一家人莫要说两家话,想当年,你父亲比我年长许多,自小写字练功,他不知敦促过我多少回,至今想来我仍感念于心。
我待你好,也是还了你父亲当年待我的好。
鹏华,你资质不高,修为难进,好在你尚未筑基,一切没到积习难挽的地步,我为你疏通经脉,虽说耗费颇大,可你从此能踏上修仙的青云之途,我身为师长,只有欢喜欣慰……”
“叔父……”
鹏华哭出声来,扣头道,“我对不住你。”
“你好好修炼,便没有对不住我之处。”
孚琛笑呵呵地道,“现下看也看了,我无大碍,你回去大可安心了吧。”
“是。”
鹏华起身,欲言又止,道:“叔父,我今晚来,原有一物呈上,不知对您运息调养有益与否。
叔父且看。”
她自储物袋中拿出一块朴实无华的石头,一运灵力,那石头渐渐剔透晶莹,宛若被剥去外壳一般,内里的光华一点点绽放。
孚琛微微眯了眼,道:“这是?”
“此乃我清微门秘制安神石,以玄天石为料,佐以珍奇灵草若干,于丹炉中炼制七七四十九日,此安神石炼制不易,故外边门派并不易得知。
我也是早年立了功,才得赐石一块,一直舍不得用……”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嗫嚅道:“当然啦,叔父见多识广,身份尊贵,我这等小玩意,自是入不了您的眼,只是鹏华一片孝心……”
“鹏华说的什么话,你如此懂事,吾心甚慰。”
孚琛伸手接过那块安神石,手指一松,石头悬上半空,随即灵力一运,顿时头顶宛若多了一盏明灯,滴溜溜转,且开始散发令人静谧的幽香。
鹏华笑逐颜开,又与孚琛说了几句闲话,孚琛初时还应对着,到后面渐渐显出困顿来,勉力道:“鹏华,叔父将闭关养息,你且回去吧,若明日起见不到我也无需担忧,我闭关短则一月,长则一年,皆是惯例了。
你若等不及,先回清微门也行,若想住下也可,只是要与我那徒儿和睦相处,莫要再生罅隙……”
“谨遵叔父教诲,鹏华自会与陵南师妹好好相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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