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
两个字像电流一样,击得在座的众人无不一震。
泰必图不好意思地笑道:“郡王是承受不了的。
——到时候我以兵部堂官的身份接管了这个衙门就是!”
“凭你?”
穆里玛听到“郡王”
二字,也觉耳热眼红,将帽子一摘向几上一掼道,“那铁丐眼里有谁,睬你不睬你都难说呢!”
泰必图却冷冷一笑顶了回来,“穆兄以为我的剑砍不断人头么?”
“世兄!”
班布尔善见穆里玛有争功之心,怕他们闹起纠纷。
忙岔开话,“自然不能叫泰大人空手而去,他当然是以钦差的身份哪!”
说着,用手轻捋短须格格地笑起来。
大事议定,众人都觉松了一口气,猛听得对岸云板高响,洞箫声起,一缕清音直送过来:
天津渡口踟蹰……何处觅得玉槎……琼浆酹轻歌……诱得碧霞落……
班布尔善侧耳细听,笑道:“这阕《水调歌头》,我已第三次听了,每次都有新的领略……”
方欲往下说时,门上一个戈什哈跑得气喘吁吁,满头是汗地报道:“禀、禀中堂,圣驾已经到府!”
霎时空气变得像凝结了一样,满室人惊得脸色焦黄,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带了多少人?”
班布尔善急问道。
“总共五个,不许奴才通报,说是要看看中堂的园子,一边走一边说笑。
这会儿怕快到西花厅了,奴才怕主子没准备,斗胆先来告诉一声儿。”
鳌拜已完全镇静下来,笑道:“好快的腿!
你们且都回避一下,我去接驾!”
“歪虎呢?”
班布尔善又问道。
“他……他昨儿夜里出去,还没……没回来!”
那戈什哈忽然有点狼狈,结结巴巴地说道。
鳌拜和班布尔善交换了一下眼色,和颜悦色地道:“你去侍候着吧!”
那戈什哈方退出,班布尔善一改从容不迫的气度,失急慌忙地对大家说:“咱们从这边去,各从东角门回府!”
又对鳌拜耳语几句,抱起那个毒药匣子便随众人去了。
康熙这次造访鳌府,是经过周密考虑的。
他觉得在大动手之前,必须探视一下这位称病不朝的大臣,制造一种君臣和睦的气氛。
一是可以稳定一下外臣忐忑不安的心情,显示朝廷的政局稳定,二是可以示恩于中外,更显鳌拜谋逆之罪,同时也免了后世口舌,说他这个天子“不教而诛”
。
便是吴六一那边,也须叫他知道当今皇帝并不柔弱。
为安全起见,事前又密令魏东亭几个打探实在,京内禁军兵勇确无异常动静。
这才简从轻车,由内务府记档后,直趋鳌拜府邸,随身只带了张万强和魏东亭、穆子煦、郝老四、犟驴子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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