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从噩梦中醒来
梦里,客厅里一片狼藉,能砸的东西全部散落在地,玻璃碎片在炫白的灯光下闪着寒光。
许沐狼狈地瘫坐在地上,应该是提前知道了苏明侯会带他在外面的女人和孩子来家里,她那天化着浓妆,自欺欺人地维护着她作为原配的最后一丝尊严,泪水将她脸上的胭脂粉末冲洗干净,花花绿绿地随着眼泪流淌而下,女鬼似的,狼狈不堪。
她背着包小心翼翼地走到许沐面前蹲下,小手微颤着轻轻触上了她的指尖“妈妈,别哭。”
许沐缓缓抬眼她,面目狰狞的样子,像是在仇人一般。
忍住害怕,她蜷着手指把跳舞获得的一等奖奖状递给许沐,而后又怯生生地移开了视线。
“呲”
许沐发疯一样把奖状撕成碎片扔到她身上,她往后一倒,地上的玻璃碎片陷进了后背的嫩肉上,很痛很痛,可让她最绝望的还是正掐着她脖子,大喊着让她去死的女人,那样疯魔的眼神,是真的希望她在下一秒就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小怪物你怎么不去死”
“你就是上天派来惩罚我的魔鬼,我就不该生下你”
“小怪物,我当初就该把你掐死,你活着就是来折磨我的”
字字诛心,谁能想到这些都是一个母亲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说出口的话
在她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许沐就曾掐住她的脖子扬言要掐死她,作为筹码,这个可怜又可悲的女人想用她的命赌出轨丈夫的一次回心转意。
可惜她是一枚废棋,苏明侯早就对许沐厌烦了,一个心已经完全不在家里的男人,怎么能奢求他对刚出生的女儿动上半点恻隐之心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这个事是苏玥的妈妈后来跟她说的,那个女人耀武扬威的嘴脸一直到很久以后她依旧记得很清楚。
她的生命本来就是许沐给的,还给她似乎也应该。
她不再抵抗,任凭殷红的泪珠从眼尾缓慢滑落,没有恐惧和慌张,于她来说,天堂应该要比这个世界美丽一些
光亮跌入漫天星河,随黑夜隐去
。
苏洛安静地坐在床头抽烟,袅袅烟雾朦胧了视线,遮挡住她眼底赤裸裸的痛楚。
这个世界对她这样苛责,那么她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这几年时不时盘旋在她耳边,最严重的时候她曾拿着刀划着手腕处,她想这么一刀割下去自己是不是就能彻底解脱了。
比起肉体的疼痛,内心其实要煎熬百倍千倍。
无数个寒冬深夜,从南方到北方再到国外,无一例外的寒冷,而她在那样的漫漫寒夜里一次一次彻夜难眠,缄默着等待着黎明曙光的到来。
楚执开门进去的时候,隔着袅袅烟雾到的就是这么一双空洞失焦的眼睛,她到过这样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盛满星辰的样子,对比现在的痛楚和绝望,她的心脏莫名钝痛。
楚执注意到苏洛手上的烟快要燃尽了,而她却像是毫无察觉的样子,她赶紧放下药和水杯,伸手从她指尖拿过了将要燃灭的烟头,可惜晚了,她的指尖已经被灼热的灰烬烫得有些发红了。
“苏洛,你感受不到疼吗”
火气来的突然,楚执忍不住拔高了一些音量。
身体轻轻一颤,苏洛垂眸着自己发红的指尖,神情依旧有些木讷。
“苏洛”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楚执刻意压低嗓音喊她。
苏洛真的是现在才发觉自己的指尖被烫伤了,到红了之后才发现的,之前好几次也是这样,她似乎对疼痛特别不敏感。
是在发呆的缘故吗恐怕没那么简单。
她现在病殃殃的样子也不适合交谈,楚执把水杯递到苏洛唇边“先喝点温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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