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看过医生了吗?我问。
她说得自然:嗯,早上去的,不想吊水,就开了一大袋药回来,发觉自己没吃饭,打算出门找点吃的,找着找着,就把你带回家了。
胳膊抽离时还带着烫人的余温,把她扶到床边后,我说:那你得吃药。
她已经没刚才那么有精力和我打闹说笑,靠坐在床边没说话,盖好被子,神色恹恹的。
等我回到客厅温了热水,再回来时,她已经靠在床头打瞌睡了。
脸红扑扑的。
我拿出一包药,白纸上标的剂量是每日两次,饭后服。
然后在床沿边坐下,唤她,柳梦,吃完药再睡。
她浅眠,一下子就醒了。
睁开眼,看床旁边的我,呆愣三秒后,拿过我手里的药和水。
药包揭开,露出花花绿绿的胶囊和小圆白片。
她一股脑倒进嘴,就着温水悉数吞下。
然后展开白纸,说:看,我吃完了,一颗不剩。
像在炫耀一枚让她格外骄傲的勋章,嘴角噙笑,看着我,带着一种期待。
啊,这我熟。
是非常明确的等我夸她的意思。
儿时生病在儿童医院挂点滴,一旁小孩被父母按住挣扎的双手,护士扎针取血化验,小孩哭得撕心裂肺,好不容易取好血。
最终,在父母护士一声又一声的好勇敢、儿子真棒和大拇指鼓励下,小孩止住哭泣,虽满脸鼻涕眼泪,但仍瘪着嘴,抬起下巴,仿佛做了件很英雄的事。
我想柳梦也是这样的心理。
嗯,好柳梦。
她听了之后,说我没大没小。
纸拍在我的眉心,轻飘飘落在脚边。
语气责怪,笑容却是甜如蜜。
吃了药的柳梦窝在被窝里,侧躺着面向我。
退烧药让她困困沉沉的,但她没有睡,床头的欧式壁灯发出柔和光线,柳梦的眼睛很亮。
这一长久的注视,相处一室,我本来就不太自在,索性垂下眼,将被罩边折起又展平。
柳梦打破安静。
在你眼里,我是什么身份?
是唱歌很好听的漂亮歌女。
我自认中肯给出评价。
柳梦笑我天真单纯,问我到底在天上人间听了多少歌。
那如果我是卖弄风情的风尘女,你还会坐在我床边吗?
你只要不是来害我,我都乐意呆在你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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