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掌柜道:“此番小女子是到霸州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到兴济后听闻霸州地面近来有些不太平,便不好再北上,在本地略微盘桓后便要折返南下……接下来将会到两淮盐场支盐,再往南京一趟。”
汪机道:“为何不去京城呢?”
“唉!”
秦掌柜略微慨叹,“女儿家独力支撑门楣,少不得为人觊觎。
京师乃权贵汇集之地,只怕去得容易出来难。
一介女子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为上,避免无端招惹来是非,望汪先生体谅。”
“哦。”
汪机是聪明人,一点就透。
这年头,女子当家且云英未嫁,很容易就被权贵给惦记上,只要被纳回去,不但能得到她的人,连其背后的家族产业也会一并侵吞。
汪机叹道:“说起来,汪某此番北上还要去万国舅家问诊……却说这北直隶权贵遍地,秦当家出门确实要小心。”
“多谢汪先生关心。”
秦掌柜表达了感谢。
“还要走多久?”
此时汪机再顾不得旁的事,心里只剩下赶紧见到那位旷世奇人的念头。
前面引路的人回禀:“快到了,过了前面的缓坡就到……看到有人吹吹打打过去了吗?大概是代表官府前去张家送匾额的人。”
汪机赞赏:“本地官府,倒是体察民情。”
这是知道秦掌柜跟本地知县交情深厚,才有意这么说。
秦掌柜笑道:“宋知县乃我徽州举人出身,不管是为人还是做官都属上上之选!
分属同乡,见面后你们可要好好交流一番,或有收获。”
“哈哈。”
汪机笑道,“不但我徽州商贾遍天下,连官员都遍天下。”
就差没好意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正因为徽商有钱,方方面面打点到位,本地举人拥有别的地方举人难以想象的支持力度,当上实缺知县甚至继续高升都不在话下。
若是换那普通地界的举人,莫说是当知县了,年老了想放个衙门里的小官都难上加难。
……
……
张家正堂。
张峦正襟危坐,接待知县宋清等人,而他作为生员,有一定社会地位,本地里正甚至没资格进到正堂来搭话,而张峦却可以跟宋清平起平坐。
“宋知县,学生所尽不过绵薄之力,若能解一方百姓倒悬,实乃毕生之幸。
若还有什么能帮到忙的地方,您只管吩咐,学生义不容辞。”
张峦腰杆笔直,举手投足间带着无比的自信。
显然这次经历的事情,极大地增强了他的信心。
宋清笑容满面,令人如沐春风,他惊奇地道:“未曾想,来瞻你这般忧国忧民,却不知是否可将神药相赠?不是给本官,而是造福乡梓,同时上报朝廷也能惠及天下百姓不是?”
“这……”
张峦刚才话说得太满,未曾想人家一上来就跟他索要药方,那等于说他的“一招鲜”
恐怕到此为止。
就在张峦不知该如何回答时,侍立其身后的张延龄笑答:“知县老爷,不是家父不想惠及万民,只是家族祖传秘方尚有改进之处,需时间验证,若上报朝廷,在某些地方实施不能及时见效被朝廷追责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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