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都以为是张家俩儿子不行,却没想想什么爹教出什么儿子,就算老爹是个秀才,有那么点社会地位,那也是迂腐不堪,且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那种。
当个教书先生至少能保证一家温饱,可惜他那老爹四十多岁了还做着科举梦,想着一步登天,家里一妻一妾两儿两女需要养活,却不事生产,眼前破败萧索的院落,就是一家人生活的真实写照。
“回来了,正在村头跟老王喝酒,老王又抱了个儿子,把爹羡慕得不行……我饿了,进去找小娘弄点吃的。”
正说着话,但见个四十来岁围着粗布围裙的妇人从屋子里走出来,布衣荆钗也难掩一股成熟妇人的风韵,板着脸,顺手把一旁的扁担给抄起来。
张鹤龄见状脸色一垮,怯生生唤一声:“娘。”
“出去!”
这位正是张峦的正妻,也是张家兄弟的老娘金氏,金氏将张鹤龄赶出门口,让儿子站在门神贴画前,放下扁担,拿起一旁挂着枯叶的桃树枝条往儿子身上扑打,一边捣腾一边念叨:“神灵护佑吾儿,病邪通通灭形……”
一番折腾下来才让张鹤龄重新进院。
金氏招呼:“等你爹回来,帮你爹打一打。”
张鹤龄嘟嘴:“让姐姐去……娘,我饿了,有饭吃没?你也不给个花销,爹饿了我一天。”
金氏见儿子急吼吼进灶房,急忙问道:“这趟进城有信没?”
“问爹吧,他去哪儿都不让我跟随,就把我晾在人家门口,我不知道。”
晚霞,落日。
张延龄站起来,望着低矮院墙外的光景,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应该出去走走,认识一下自己面对的全新的生活环境。
……
……
入夜。
昏黄的桐油灯下,一张黄木板拼成的古旧方桌前,父亲张峦带着浑身酒气,独占靠东的位置。
北边坐着张延龄和张鹤龄,对桌而坐的是正一脸凄哀抱着碗吃饭的姐姐张玗。
别看张玗年刚及笄,却有着不属于这粗鄙乡村的惊人美貌,眉如春山,眼横秋水,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眼波流动,令人望而神迷。
她有着一张精致的瓜子脸,面庞白皙细嫩,琼鼻洁白如玉,樱唇娇艳欲滴,美得不可方物。
未来母仪天下的大明皇后,如今不过是个待字闺中的农村小姑娘,真可谓明珠蒙尘。
西边坐着张峦的妾侍汤氏和小女儿——年八岁面带灵动之色的张怡。
母亲金氏则没坐在桌前,靠着窗,嘴里抱怨着什么,就差抹眼泪了。
终于,张峦打破了饭桌上的静默。
“我都说过了,现在不比从前,陈公致仕后,我张家也跟着没落,以前旁人巴结不得,现在全都闭门不见。
明天我再去趟大宅,跟他二爷再作商议……”
张峦即便显得落寞,却也有一家之主的风范。
金氏道:“大宅还会给咱脸吗?你去了多少趟,人家给过你好脸色看?都不是一个爹生的,人家只在乎自家子孙,谁在意咱家?”
贫贱夫妻百事哀,张峦跟金氏虽然没明面上探讨钱财的问题,但其实每句话都不离。
“小的先进去。”
张峦重颜面,沉声说一句。
汤氏拉着女儿进内屋,国色天香的张玗也放下碗筷跟了进去,张鹤龄打个哈欠正要走,却被张延龄拉了一把。
“爹,咱要去跟二爷借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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