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杏买回灯,问:“郎君要题字么?”
青罗摇头,捧着荷灯沿阶而下,找了处人少的地方,蹲在岸旁,送灯入水。
她望着那盏不起眼的小灯越漂越远,便似看着前世的自己,一去不返,她站起身,忽地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谢治尘一身圆领白袍,正将手中的荷灯放入水中,察觉有人看他,抬起头,对上青罗,怔愣片刻才认出是她。
青罗见他身着便服,笑问:“谢郎君也来放灯?”
他父母俱亡,为何只点了一盏灯?
谢治尘颔道:“谢某放灯悼念家母,”
顿了顿,又问,“萧郎君呢?”
青罗回过头,去找她那盏灯,那灯却早已汇入灯流,无从寻觅。
“送别故友罢了。”
春杏看眼青罗,公主的朋友,她不记得有过身的。
谢治尘望着她,皓月繁星,不及他眸中半分光华。
青罗别开眼,负手于身后,登阶拾级,随口问:“郎君找到黄姑娘了么?”
咸真观被封后,黄珍儿即不知去向。
谢治尘淡淡道:“不曾。”
青罗从他话中听出几分郁气,侧目看他一眼,一时不知他是真没找到黄珍儿,抑或人已找到,只是不愿与她说。
桥下临河街面设了香案蒲团,案上秉烛烧香,供花奉果,寺僧盘膝而坐,手持念珠,闭目诵经,沙弥将备好的果子往下一撒,孩童一哄而上,争着捡拾。
有个梳角髻的男童,脚有些跛,走得慢,等他上前,果子早已抢完了,脸上便有些失落,羡慕地望着旁的孩子。
青罗脚边恰好落了一颗,捡起给他。
那孩子年纪尚小,倒已知礼,当即有模有样朝青罗一拜,“谢谢哥哥。”
青罗笑着走回谢治尘身边,所过之处,皆是灯花火树,人语唧唧。
深巷中隐约传出木鱼铃杵、僧人诵念之声,大约是附近佛寺在放焰口,做法事,6续有些敬香祈福的信众走出巷口。
谢治尘安静地伴在身侧,忽地止步,望向青罗身后。
青罗顺着他的目光转过身,见两队黑甲羽林卫披甲执锐,脚步踏踏,迎面而来。
今夜两市人口稠密,朝廷大约抽调了羽林卫,加强防卫吧。
她没大在意,谢治尘却疾步朝她行来,牵了她的手便走。
青罗随他紧走几步,便听身后掀翻了油锅似的,哭闹喊叫起来。
青罗回头,顷刻间,街面已然一片狼藉,羽林卫抽刀砍翻香案,躯赶僧侣,先前分撒果子的沙弥俯身去捡滚落的铜钵,竟被一刀毙命。
啼哭的孩童回避不及,为那回势的刀刃砍中脖颈,连声惨叫也未出,登时倒地不动。
青罗浑身僵硬,便似被夺走了呼吸,拼命喘息,却吸不进一口气。
那孩子片刻前还向她行礼道谢。
谢治尘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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