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个死过一次,在另一个世界重新活下来的人,她不得不迷信天地有神灵。
“不许让我们的孩子受委屈”
江洛眨眼,拼命忍眼泪。
不许哭
哭了就好像在以情要挟
不是她是认真的
“不会,你放心,绝不会。”
林如海心中似乎有一丝明悟,只是太过朦胧,让他摸不见,抓不住。
夫人自己好好的,怎么担心起孩子会受委屈了
“不仅孩子”
他从侧面环住夫人,紧紧贴着她,柔声笑问,“我难道就舍得夫人过苦日子、受委屈吗”
“沈夫人把善慧和幼月接去谢家了,”
江洛在纸上写着,“家里只是少了两个女孩子,却似安静了一多半。”
积微堂东室里只有
江洛和山月、冬梨。
两个丫鬟只在门边坐着,不敢打扰江洛工作,从她们的角度不到案上。
是以,江洛很方便在纸上写一些不能对别人说的话。
“几乎所有人,”
她写,“所有对我心存善意的人,都在盼着我生个儿子。
林如海是,黛玉是,夏萍是,英莲是,魏丹烟、许静雨沈夫人刘夫人丁先生文先生松先生庄先生丫头婆子都在等我一举得男。
而我,我只是一个软弱的人。
一直是。
“我是适应着这个时代,才能尽力走到今天。
一开始,适应做一个奴婢,做一个生育工具,现在,也很好地适应了做一个夫人太太。
不过,有时对人发号施令之后,我还会愣住天呐,这么威风,是谁啊在现代用这种语气和下属说话,一定会被套麻袋吧
“所以,我在想,如果三个月后,我真的生下了一个儿子,是不是也终究会适应做一个儿子的母亲呢像这时代大多数女人一样,以儿子的人生为己要,指望他成人、成材,成婚生子,给我养老送终,而我自己想做的事都要排在后面。
像沈夫人,为了戏本子,只能不提谢丹时的婚事,且让他安心读两年。
像刘夫人,分明也想一起写戏、写,却为了儿子,和儿子的儿子和女儿,至今脱不开身。
“这么想,似乎有些自私了。”
江洛喝一口水,暂且停笔,轻叹一声。
她把写满的这一页纸揉乱,重新铺开一页空白的纸。
揉乱的纸被她撕碎,泡进茶杯里。
丫鬟们都习惯了夫人写得不满后揉乱稿纸,不以为异,没上前询问。
江洛继续下笔
“但人为什么不能自私自私有什么不对更别说,这世间九成九的人都盼望生儿,不也是为自己考虑不也是自私
“对我来说,似乎是生儿子更好。
什么老年的保障,什么有人撑腰,可这保障和撑腰,又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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