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公共租界在中国所有租界中,开辟最早,面积也是最大。
同治二年,英租界的一部分和美国租界合并,形成了公共租界。
西藏路南端是公共租界和法租界的分割线,这边是缠着红头巾一身咖喱味道的印度巡捕,另外一边则是瘦小枯干一嘴黄牙的安南巡捕。
莫斯科大饭店就坐落在公共租界的最南端,浓重的俄罗斯风情的建筑,厚重中透着精巧。
门口两排印度巡捕装点门面,真正担任警戒任务的是周围是三五成群穿便装的安徽新军、女学生打扮的的女子北伐军,陆凯、舒夜璇亲自带人负责警卫工作,新军、娘子军的人虽然是便装,但是腰间鼓鼓囊囊,一看就知道藏着短枪。
过往的路人在上海这个华洋杂处的地方呆久了自然见多识广,自觉的绕过莫斯科大饭店的门口。
偌大的饭店只有摆了一张台子,只有三个客人,年轻的俄国侍者穿梭着送上盐焗蜗牛、黑鱼子酱、黄油鸡卷等俄式名菜。
一个棕色卷发的钢琴家,演奏着鲁宾斯坦的《第四钢琴协奏曲》。
柴东亮隔着落地玻璃窗往外看去,新军士兵经历了安庆、扬州的两场战斗,明显的多了几分英武,少了几分稚嫩,娘子军的成员主要是念过新式学堂的女学生,她们更是在南京幕府山经历过血战的,一张张青春逼人的脸上英姿勃发。
尤其是舒夜璇,立体感极强的面孔配上两条长的炫目的腿,真是亮眼!
这丫头,我喜欢!
柴东亮看的眼睛放光!
一个穿着低胸晚礼服的俄国妇人托着一瓶酒走了过来,微笑着问道:“帕帕洛维奇先生,今天的菜式还合您的胃口吗?”
虞洽卿是东正教徒,帕帕洛维奇是他的教名。
胸口挂着巨大十字架的虞洽卿指指柴东亮,然后笑着道:“你应该问这位先生,他才是今天的主人!”
白俄妇人冲柴东亮微微一笑道:“尊敬的都督大人,希望今天的菜能令您满意!”
柴东亮用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回答:“非常好!”
妇人小心的用纯银的开瓶器,小心的开启了瓶塞,一股浓郁的酒香飘了出来。
柴东亮看看酒瓶的式样就知道这酒肯定有年头了,这种窖藏了许久的美酒,橡木瓶塞往往都已经风化腐朽,用力稍微大一点,就会像尘土一样散碎掉。
这个女人的手法娴熟而轻巧,木塞被完整的启开,没有掉一丝木屑。
“这是亚历山大一世沙皇为了庆祝战胜了拿破仑,特意酿制的伏特加,今年正好是一百年的历史!
希望能令尊敬的客人满意!”
虞洽卿凑趣的笑道:“还是都督的面子大啊,我来这里了多少次了,都没喝过这么好的酒,沾都督的光了!”
柴东亮谢过了店主的好意,端起酒杯,看着无色透明的液体在淡蓝色的水晶杯中轻轻的激荡。
一百年陈的皇家御酒,即使是柴东亮这种对品酒没什么素养的人,也感觉非常的美妙,杯中的酒浆比同等重量的黄金,价格也相差无几了!
享受着顶级美酒和名厨精心烹调的美食,柴东亮真真切切的感觉到权力的好处了!
如果自己不是安徽都督的身份,虞洽卿、李燮和这种人会和自己坐在一个桌上吃饭?这种顶级名酒,就是掏再多的钱,如果客人身份不显赫,店主也不会拿出来!
“柴都督,你是三哥的结义兄弟,我和三哥的交情想必你也清楚!”
李燮和从怀里掏出一个盖着吴淞军政分府大印的信封,从里面掏出一封公函递过柴东亮道:“我给孙大总统上了个呈文,柴都督是否可以和我联衔上奏?”
柴东亮接过来一看,公函抬头工工整整的写着:上孙大总统书
“袁氏狡诈,首施两端,鞑虏猖獗死而不僵若公犹迟疑不决,当机不断,或且误听袁氏再求和之举,则误我神州大局,沦胥我炎黄胄裔者,公将不能辞其咎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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