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飞快扭过脑袋,一张脸涨得通红,脑海里,那一瞬间到的白皙胸膛清晰得让她羞赧……
“没见?我在脱衣服。”
赵长渡往后瞥她一眼,不慢不紧的解开腰带,又将身上长袍脱下来,搭在树枝上,“转过来吧,你就是想,也不到了。”
“我才不想……”
顾樱心跳隆隆,咕哝着,面红耳赤的试探着转过头来。
他那身玄墨长袍将他整个身子遮掩住,只能见一双长腿和一双乌黑的长靴。
她是与他有过一次的人,即便与他除了那次外他们从无交集,可现下两个人孤男寡女的落魄至此,还是让她十分不自在。
她想关心关心他的伤,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上辈子,因为他强要了她,回到江府之后,江隐便很少再踏进她的房门,有时,江隐她的眼神也越来越冷漠,甚至还有些厌恶。
明月怀上江隐孩子的时候,江隐高兴得摆了一桌酒席,专门邀请了她。
可他说什么,他说,“明月身怀有孕,至少这身子,这孩子,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不像有的人,一身脏污的回来,哦,她竟有脸回来?哈哈哈哈,大家说,羞不羞?耻不耻?”
那时她一颗心碎成了渣滓……又像被人用尖利的刀子狠狠捅了一刀,捅了还不够,还用力扭动着刀柄,将她的五脏六腑都搅成了一团乱麻,心底的那道口子,像是被人挖走了,剩下个窟窿,透风漏气,凉飕飕的,难受极了。
在他和他的那些姬妾的嘲讽中,她没骨气的哭了出来,再之后,便是被那些姬妾们无止境的荡、妇羞辱。
她心里对赵长渡的感情是别扭的,对他有恨,也有恼。
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责怪他,毕竟那时他好似中了药,身不由己,而她只是恰好运气不好,被他抓住用来解药罢了。
赵长渡坐在衣服的另一边,捡起一根木棍掏了掏火堆,让那堆火烧得更旺。
他经年在外负伤,掉下山洞对他而言,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只是,顾樱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儿身。
跟他一个大男人在这山洞里度过上一夜,若明日被人寻回去,只怕是也不会再有什么好名声。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以前不拘小节,不遵这汴京所谓的规矩,也从来不在意这些所谓的名声名节。
可如今瞧着顾樱楚楚可怜又倔强的抱膝坐在树枝的另一侧,心底的坚冰也有了一丝融化。
“你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我建议你尽早脱下来烘干,不然山间雪大风冷,你的身体会迅速流失体温,今天晚上都熬不过去。”
顾樱身子微微发颤,一方面是怕的,一方面是冷的。
她早就想把衣服脱下来了,只是碍于赵长渡在,不敢有所动作……
毕竟上辈子,他如狼似虎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的模样还在眼前,她哪还敢在他面前宽衣解带。
不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只是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后来又在破庙里被人那般折辱了十年之久……她对男人的那些事,其实心里早已有了隔阂和恐惧。
“多谢世子提醒,我就这样坐在火堆旁,也能将衣服烤干。”
她还是不肯脱。
赵长渡顿了顿,视线往她那边了,两个人不说话,就这么分开各自干坐着。
长久的静默中,山洞里水滴的声音越发清脆。
过了许久,他揉着右手手臂,淡漠开口,“顾樱,你怕我?”
顾樱忙不迭摇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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