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了以后我还有点儿意识,知道新郎新娘过来敬酒,然后白舒跳起来了,老吴也跳起来了然后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新郎就边叫边在天上飞,邵丽明咆哮,老吴打伴郎,伴郎打白舒,白舒打新郎……满桌子碎碟子破盏,我还听到白舒说了句费尔巴哈的名言“最残酷、最摧心的真理就是死”
,白舒真是博学啊……
晚上我们酒醒,看到颜小二的脸还是绿的。
半夜,我们去派出所探视白舒和老吴——男方的不知哪个孙子报了警,把人民内部矛盾捅大了,白舒和老吴都肿得像猪头,问题是白舒肿成这样还挺有风情,真是妖怪。
他们俩得关24小时,我问白舒:“师尊,明天画廊还营业吗?”
白舒说:“营业!我要把画廊做大做强,做成全国最大的!让邵丽明知道,她离开我是个难以弥补的错误!”
老吴吼道:“我入股!”
白舒说:“桃儿,今天我就给你加薪;核儿,有空你也来帮忙卖画;徐中驰,徐中驰你……你还是算了吧。”
核儿说:“行行行,我们一定去,那么二位早些睡吧。”
第二天早上,核儿推说没空,我就带着颜小二和徐真人去画廊上岗,颜小二长相尚可,徐真人似真似幻,他们来了至少不影响生意。
“哎!这画怎么卖?”
一位女客指着幅挂在显著位置的国画问。
我赶忙招呼道:“啊,您好,价格写在小标签上。”
“哎哟,好贵呐!”
女客说,“这都画的是些什么呀?”
我走到她身边,凝视画作微笑片刻,温柔地问:“好看吗?我画的。
我画的是这个浮世,是浮世中遗憾有人问佛祖,世间为何有那么多遗憾?佛祖说,这是一个婆娑世界,婆娑即遗憾,没有遗憾,给你再多幸福也不会体会快乐。”
……
颜小二在角落里说:“我要走。”
徐真人说:“走什么呀,难得有幸近距离观察桃儿卖画时那份收放自如的风情。”
“我要走,我要走。”
颜小二挣扎道。
我终于费尽口舌卖了一幅画,喜滋滋地坐回他们跟前说:“爽,一大早就有进账!遗憾呐,画画的那家伙——二年级的那个——他不小心就打翻了这么一瓶墨汁,如果运气好多打翻几瓶,马上就能买辆东风小康啦。”
颜小二问:“他要东风小康干什么?”
我说:“上水产市场卖鱼去啊,都画成这样了还好意思继续画?”
颜小二说:“我要走……”
我说:“别走,一起吃饭。”
“来不及了。”
颜小二看看表,“最近安检严格,我得提前三个小时去机场。”
“什么?你是真要走?”
我挺惊讶,因为没有心理准备,我还以为他要在国内常住了。
颜小二偏着头笑:“你舍不得我?”
“你们私聊,我要走!”
徐真人呼啸着跑出去了。
这畜生关键时刻一点儿也不傻!
“哎,真人,你回来啊!”
颜小二笑着总“你既然舍不得我,那我就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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