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脸阴郁地走到谢灵面前:“是他把阿姐带走了吗?”
谢灵没有答话,倒是寿山捶着已经跪僵硬了的腰,道:“陛下,小祖宗,您消停些吧,为着今日的事,大司马生了气,把公主带走后,就把咱几个撂在这儿,也没个发落的准话,奴才还不知道该怎么死呢。”
李逢祥脸庞扭曲,正要说话时,谢炎走了进来。
他敷衍地向李逢祥行了礼,便向谢灵三人道:“我奉大司马之令,来宣布你三人的处置结果——谢灵与寿山杖刑二十,衔月掌嘴二十。”
李逢祥扑了上去:“朕的阿姐呢?阿姐是为了救朕,她没有做错,谢狁不能打她。”
谢炎皱了皱眉,把小皇帝从身上撕了下来:“大司马并未打殿下。”
小皇帝不信:“宫中折磨人的手段那般多,谢狁也不一定非要动手打人。
不行,朕要亲自见阿姐。”
谢炎将他拦住,恭敬却不失强硬:“陛下,大司马不会高兴你现在出现在他的面前。
而且,为了今日的事,殿下也答应了大司马,无故不入宫见您,若您一辈子都不想再见殿下,倒是可以去闹。”
小皇帝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谢炎:“朕与阿姐是同胞姐弟,谢狁为何要如此防着我们见面?”
谢炎木着脸:“或许是大司马嫌您碍事吧。”
*
凤阳阁。
李化吉累极了,蜷缩在谢狁的怀里,任着他的掌心揉着发红破了皮的膝盖。
“疼吗?”
他的声音缱绻,带着夜色般的温柔。
李化吉却没有感动一分。
疼又如何,也不是没求过他,可是他的心肠冷硬无比,还是叫她跪在圈椅上,上半身半挂在冰冷的桌面上,被他用了个尽心。
她只惦记着一件事:“我想吃茶。”
谢狁道:“不是喂你吃过了?”
李化吉道:“又渴了。”
谢狁便松开了手,李化吉撑着发酸的身子起身,她的衣服被扔得东一件西一件,要凑齐,恐怕得走遍整个凤阳阁,她索性就不管了,反正依着她和谢狁的关系,也不差这一眼。
她倒了盏冷茶,大口含住,却不吞咽,而是裹在嘴里漱了漱。
尽管刚才已经被谢狁抱着吃过两盏茶了,但李化吉总觉得嘴里还留着味道。
她并不是很愿意回想,但再怎么躲避,也没有用,这件事就是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她跪在地上时,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含桃,那时还觉得她可怜,直到了现在,李化吉才知道原来她与含桃是一样的。
尽管明面上她是明媒正娶的三少夫人,比含桃体面了不知道多少,可这些体面都是假的,她嫁了人,就是要用自己伺候谢狁的。
而伺候一个男人,与伺候一堆男人,差别其实并没有那么大。
但是也要感谢今日之事,若不是今日,她很多东西恐怕还想不明白。
李化吉将茶水吐进漱口盂里,赶在谢狁不耐烦前,回到了他的怀里。
谢狁捏了捏她略微沾了寒意的肌肤,只觉如冰玉般润滑,他皱眉:“吃口茶也去了这样久?”
李化吉抱着他的腰,道:“吃茶的时候想到了些事。”
谢狁果然问道:“什么?”
“衔月。”
李化吉好像听到了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小心翼翼地道,“方才我想了想,其实最开始去太极宫时,我并未生出任何以卵击石的偏激想法,反而是听了衔月的话,才有了几分赌气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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