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九重转动着拇指上的碧玉扳指,总觉得什么地方很不对劲,便一面向宫外走,一面询问贴身侍从,“长公主上个月以来都见了什么人?可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收了个貌美的奴隶?还跟宋家三郎颇为相像,唔……”
他想起远在清荷观的长女云熙郡主,面色不禁沉了下来。
燕灼华却是一面往慈宁宫走着,一面琢磨着燕九重这人。
抛开别的不提,只拿上一世燕灼华最在意的类似“父女”
般的感情来说。
除了云熙郡主这个嫡长女之外,燕九重还有许多庶出的女儿,其中养住长大了的便有六个。
这些庶女的生母都身份低微。
自原配去世后,燕九重后院里便不曾有过体面的女人。
女儿这么多,儿子却是一个都没有——大约是命中没有儿子缘分。
前面有云熙郡主这个嫡出的,后面又有这许多庶出的,都是燕九重的亲生女儿。
却也不曾听说燕九重在她们身上花些心思。
亲生的女儿尚且如此,反倒对她这个隔了一层的侄女宛如慈父一般,岂不是很奇怪?
也只有上一世的她,年幼天真,从来没有想过这些;竟几乎真的将他看做父亲了。
燕灼华一路边想边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慈宁宫中,进了正仪殿,转过屏风,就看到皇太后正歪在软榻上。
廖姑姑正跪在底下给她揉腿。
“宝儿来啦。”
皇太后念着女儿的乳名,略带疲倦的脸上透出点笑容来。
其实皇太后石氏也不过三十余岁的年纪。
只不过好似名字前面加了“皇太后”
这沉甸甸的名号,做了天底下最金贵的寡妇,就意味着人已经干巴枯黄,只能摆出一副端庄肃穆的样子来了似得。
其实不过是人们的又一错觉。
皇太后石氏非但不干巴枯黄,反倒比二八年华的女儿家还要媚上几分。
养尊处优,保养得宜,皇太后石氏的美丽在于岁月与金钱堆起来的风情。
现下她望着立在榻前的女儿燕灼华,心里却有些踟蹰。
想了想,她指了指自己点名让过来的丹珠儿,“你说说那天在翰林院的事情。”
燕灼华见是问这事儿,便索性替丹珠儿回了,“母后不如直接问我——我只怕比丹珠儿说得还清楚明白些。”
皇太后瞪她一眼,“你多说一句少说一句的,哀家也分不清。
丹珠儿,你说。”
丹珠儿却有一个弱处,那便是不会说谎;见自家公主点头,她便将当日的事情一一讲来。
“你别怪母后多事。”
皇太后看着女儿面色,“那钟离奎回去生了场大病,托人寻了太医去治病救命。”
其实皇太后对钟离奎的死活并不很在意,“你八字轻,从小阴气重,若是不明不白背上这种事,母后只怕你要生病难受。
这么听着,倒是与你没有干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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