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絮急急的将那半窝窝头塞给陈鱼,瞪了一眼陈有生。
陈有生憨厚的抓了抓后脑勺,因为杨絮之前嘱咐过,孩子还没足月,想着等足月了,再去告诉家里头的人。
陈鱼虽然只有七岁,但她已经晓得很多,见爹和娘支支吾吾的样子,便明白这事儿定然是真的。
“娘,这窝窝头您吃吧,四婶留了我吃饭,我吃的可饱了。”
说着一擦眼泪将手里的窝窝头塞给了杨絮。
杨絮狐疑的看着她:“你四婶真留你吃饭了?你不是骗娘的吧。”
这孩子懂事儿,她怕陈鱼故意拿话哄她,自己个挨饿。
“娘,我真吃过了,四婶家的午饭可比咱这家里头的油水足多了,吃了韭菜炒蛋和腊肉炒白菜,不信您瞧,我这嘴上还有油了。”
陈鱼故意将脸凑了过去。
陈仲贤年龄小不懂陈鱼这是在哄着杨絮高兴,遂真的凑了过去看了一眼:“姐,你骗人,你嘴上没有油,倒是脸颊红通通的。”
杨絮原本被陈鱼给逗笑了,但听见儿子的话,伸手抚上了陈鱼的脸:“鱼儿,对不起,娘不该打你。”
“娘,我没事儿,我有些话想同你和爹说。”
陈鱼突然十分严肃的坐在炕上。
“啥事儿?”
“爹,娘,我要分家,我想和四叔四婶一样,离开老陈家,咱们过自己的日子。”
杨絮坐在炕上,听了她的话,吓得连忙将陈鱼搂在怀里,将她的嘴给捂住,“孩儿他爹,你快去看看门有没有插上,别让家里头的人给听见了。”
陈有生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哪里还曾记得那门是他亲自给插上的。
“关、关严实了。”
闻言,杨絮这才松开了陈鱼的嘴,压低了声音冷喝道:“鱼儿,你胡说什么,这话万一给你爷奶听见了可咋办!”
陈鱼挣脱开她的束缚,坐在一旁:“娘,能咋办,要不就是挨饿挨骂,要不就是将咱们给赶出去,若是真赶出去,我还巴不得!”
“胡说!”
杨絮一手轻拍在她的背部,“你和贤儿都是老陈家的孩子,被赶出家门,将来你还怎么说亲,贤儿如何立足?”
“娘觉得奶会给我说亲事吗?”
陈鱼不顾脸颊上的疼痛质问着杨絮。
杨絮被她呛得脸白,回头看了一眼蹲在炕下的陈有生:“孩儿他爹,你倒是说句话,这孩子莫不是疯魔了不成?”
陈有生有些手足无措,他本就没有拿主意的性子,这么多年,都是在家听吩咐做事儿的,让他拿主意,简直就比登天还难。
“我都听你的。”
陈有生磨磨唧唧的憋出一句话来。
杨絮险些气得倒仰,略整理好思绪后拽着陈鱼的手:“鱼儿,咱们不能和你四叔四婶比,你四叔他能上山打猎,你爹呢,他就只会种田,离了老陈家,咱们只怕会——”
饿死二字,太过残忍,当着孩子的面,杨絮万万不会说出口。
陈鱼知道爹娘性子软弱,遂将苏凝同自己说的话都同杨絮说了。
“娘,四叔如今手受了伤,他们都没被饿死,你和我爹,还有我都有手有脚,怎么会饿死,分了家,咱们有七亩地,您还有那么多菜种子,咱们一家都是勤快人,娘,咱们分了吧,弟弟晚上做梦都喊饿,您难道听不见?”
陈鱼扯着杨絮的胳膊哭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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