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罗绸缎、金银珠宝、药品和茶叶,是公主此次从邺城带来的嫁妆。”
裴彦苏一面说,一面起身走向茶炉,怀里的北北仍是没有放下,但这猫咪显然已经习惯了他更为宽厚的怀抱,“一般来说,以金银珠宝最好做手脚,不仅仅器物小、易纳藏,而且单价更高。”
“大人的意思是,潘素会着重在这批金银器上做文章?”
萧月音低问。
那礼单子,先前还未到幽州时,孟皋便早已让她过目过。
凭着她的记忆,那上面的金银器物,也确实写得有些粗糙,比如成色、大小、数量等等,大约是和亲的队伍出时间较为仓促,又或许是周宫中负责安排这些的有司,原本就是这般行事做派。
“是可以做,”
裴彦苏自己为自己倒了茶水,今日壶中备着的依然是六安瓜片,“以次充好、缺斤短两的手脚,再加上修改那上面的名册,公主的嫁妆本来就要被分成数份,对不上账的,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之事。”
“那……”
萧月音沉吟,“大人又准备,在什么样的时机、用什么样的手段,让潘素的这些伎俩公之于众呢?”
裴彦苏却没有立刻回答她的疑问,只信步到她案前,用骨节分明的大掌抚平她手边刚刚才微微起皱的抄经纸,落点刚好与她的小手相碰:
“这些事,公主无须操心,公主现在需要做的,只有静候佳音。”
巧合的是,觉得一切尽在掌握的,不止是裴彦苏。
潘素也这样认为。
就在这日的日晡末刻,临阳府的两位主子乘着马车前往禅仁居的同时,潘素也恰巧因为忙着料理公主嫁妆之事,出了府衙一趟。
此人虽才智平平,可偏生了一双金睛,当初也是凭着过人的目力,才能第一时间在城楼上看清从并州赶来的卢据及其手下,并快部署好了毒计,成功诱杀卢据、献给了摩鲁尔做那投名状。
而今日,因为一切进展顺利,他的睛光扫过街市时便多了一分自在,是以在一处隐蔽的宅院门前看到前后进入的一男一女时,他才立刻觉了不对。
虽是日晡,日头却仍旧毒辣,那和尚的光头锃亮,刚好刺得潘素心中一阵痒。
于是,他便尾随了二人,又在确认了不被现之后,也溜进了那处荒废已久的宅院。
这年头,野鸳鸯并不多么稀罕,稀罕的是这从周地皇寺中来的和尚,竟然也如此耐不住寂寞!
更让潘素心海波涛汹涌的,是那和尚竟然还有两下子,只听房内传来吚吚呜呜的啼鸣泣咽,有女声操着并不流利的中原官话,哥哥爹爹的一通乱喊,其间又夹杂着那花和尚下流熟稔的低斥,饶是潘素隔着这一道木门偷听而来,也可想见其中战况之激烈昂扬。
早已经忘乎所以的潘素听着喉头一滚,一股邪火冲向股间,斜斜靠在身后的墙上,闭上眼,任由自己的淫思乱飞。
他今年四十出头,正是宝刀不老、再接再厉的时候。
只是还未被调往冀州时,他与妻郭氏日对夜对,早就腻了烦了,即使郭氏衣衫尽褪站在他面前,他也提不起丝毫的兴趣。
郭氏善于理财经营,却也是个善妒心眼小的,即使潘素早在仕途刚有起色的时候便动了纳两房美妾的念头,郭氏仍是屡屡用两人共患难的情谊和两个儿子作威胁,死活不同意。
家中有这只母老虎,潘素也知道暂时离不开她,这忍了许多年后,终于才在被调往冀州之后,彻底打开了那道纵欲之门。
冀州虽然是大周北境要塞,常年风声鹤唳,但秦楼楚馆不缺,更偶尔有从漠北、西域来的另类货色供恩客们尝鲜,潘素更是如鱼得水。
只可惜一朝城破,他也被迫离开了冀州那风生水起之地,虽然远在邺城的潘家上下都为他投降叛国陪了葬,但他也并未放弃好好生活的念头。
至于郭氏临被抓前写给他的那封家书,什么“黄泉路上等着夫君”
的鬼话,郭氏既然怨恨他连累全家,那她就慢慢恨,反正他还好好活着,等到这次把永安公主的嫁妆办得妥妥帖帖,不仅可以狠狠捞一笔油水,还能彻底得到漠北这边的蛮子们信任,给他个一官半职,何愁没有美人在怀、不能再娶妻生子?
就郭氏给他生的那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蠢钝如猪,哪里继承了他的聪慧圆滑?死了就死了,他与这漠北异域美人再生的儿子,肯定机灵得很!
一通泄,潘素才现房内的动静竟然还未停止,他一面感叹这花和尚道行匪浅,一面盘算着时辰,这次出来还有要事未办,若是因为偷听耽误了大事,已经向他招手的美人,可就要飞走了!
那赫弥舒王子的受封仪式只有不到五日了,他要在那之前将所有事情办妥,并在那晚的受封仪式亲自向王子献宝,博一个好彩头。
至于房内的这对野鸳鸯,他虽然不知他们姓甚名谁,可也知晓那女子为漠北人,更重要的是,刚才两人咿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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