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什么好带的,我自己能行。”
她面无表情地说完,就马不停蹄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忙自己的事情。
顾语声重重叹口气,眼神追随她的背影,忽而开口:“明天——”
男人才说了两个字,白纯半蹲着拉好行李箱的拉链,抽了抽鼻子:“明天也不麻烦你特意抽时间送我到机场,吃完晚饭的时候小岑岑已经全都告诉我了,你放心吧,我会老老实实地跟着叶伯伯走的。”
半年了,他们是那么亲密而熟悉彼此的,可此情此情却有种极其怪异的尴尬,比他们当初刚刚相识时发生过的种种场景都尴尬。
顾语声把手轻放在她的肩膀上:“白纯,别恨我,好吗?”
白纯无意识地侧过身子躲了一下,从地上站起,脸低得像要快沁到胸口了似的:“顾叔叔,我没有办法恨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白纯有时也很困惑,为什么对于顾语声,她怎样生气、怎样怨念、都谈不上“恨”
这一步?这和对残留在记忆中的锦生的恨意全然不一样。
无论自己是否认同顾语声的决定,无论顾语声的爱是否能够全给她,那种强烈的感情所带来的悸动和温度仍然在如熊熊烈火般烧着,似要将她剩余的生命全都燃烧殆尽。
第二天九点钟整,白纯有气无力地拖着行李箱,与顾语声在二楼的楼梯边擦肩而过,然而她却么有对他没有招呼,只下楼之后跟陈姨和岑力行恹恹地说了“再见”
便扣上墨镜和棒球帽走进车里。
叶东霖不得已说:“小纯,真的不和语声道个别吗?”
白纯木讷地摇头:“反正我又不是永远再见不到他,不是吗?”
虽然顾语声说过“人生中,离别每天都在发生”
这种话,但她还是非常非常不喜欢道别的滋味。
叶东霖一愣,过后,微微一笑,在心里又感慨一番——白纯虽然失忆了,但是她固执而坦率的性格倒是一点都没有变,而且,他也越发觉得女儿的这点完全是遗传了自己。
拍几下她的肩膀,叶东霖爽快说:“当然。”
顾语声十点钟在“华逸”
有个必须出席的董事会,所以他只能这样目送着她离开这个他们一同生活了半年的地方。
车子启动,恍恍惚惚地在顾语声的视野里变小。
陈姨和岑力行站在顾语声身后,一起伤感地叹了口气。
“唉。
虽然白小姐有许多折磨人的习惯,嘴巴有时也毒了点,还祸害过我不少皮鞋,但……还是有点舍不得。”
岑力行难得这么感性,语气无不哀伤。
陈姨擦擦眼角,递给他一张纸巾:“其实白小姐很善良很乖的,总夸我做的东西好吃,从来不挑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来,好给我做个伴。”
“唉——”
“唉——”
后边的两人又不约而同叹息起来,而顾语声还是定定站着,似乎没有什么离愁别绪流露出来。
“顾先生,您真的舍得白小姐吗?可怜的孩子,在外面受苦了两年才安定下来,现在……她胆子那么小,一个人刚到那边肯定不习惯……”
陈姨摇摇头,不忍心说下去。
顾语声轻描淡写地:“她不是小孩子,需要学会适应身边的环境,我们不可能一辈子跟在她身边保护她,何况,那里才是她真正的家。”
至于舍得吗?顾语声面上不动声色,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么舍不得白纯。
陈姨无奈地点点头,岑力行则扶着下
巴,叹道:“真希望白小姐能理解您的苦心啊。”
说着话,前方传来刹车声,他们乘坐的车子忽然停下,顾语声亲眼看见白纯从车子里走出,然后往他的方向跑了回来。
他几乎要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方才,他刚刚想着,如果白纯再坚持不肯离开的话,他一定不会再勉强她、擅自替她做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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