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听到这些话,洛瓷也没什么反应,纤长羽睫迟缓地眨了一下,眼里唯有杀伐声所在的地方。
等她赶过去,早已尸横遍野,血色蔓延,还站着的人全是敌方的士兵。
她眼睛一眨不眨,手起剑落,鲜血顺着剑滑到剑柄,将她的手也附着了略带黏稠的血液。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甚至不能有任何反应时间,一个接一个,所有的生理性厌恶像是延迟反应了一般,又或许说,她的心神被急着去见亲人占据了大半,麻木地挥剑,使出这一年所学的剑术。
对方人多,在她面前却像是受了限制一般,攻击总是慢了一拍,足以令她率先击杀。
她就这样杀出了一条血路,来到了北城门,停了下来。
浑身的血像万年寒冰一般,仿若被冻住了,彻骨冰寒,她脚如千斤重,无法再上前一步。
北城门口那个半跪在地上,十多只箭支穿过甲胄刺进身体,只能勉强用剑撑住地面的身影
血染了一大片,脸色苍白如雪,沾染了血污,眼神黯淡无光,是将死之兆。
她迟缓地迈着步伐,慢慢朝他走去,脚像踩不到实处,飘乎乎的。
心口处渐渐生出了一股无名怒火,有什么声音在说,不该是这样的。
“三哥。”
他有些艰难地抬眼望去,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嘴里却溢出大口的殷红鲜血,刺目极了。
“快、走”
他几乎是用自己最后的生命向她喊着,嘶哑无力。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哽咽道,“可我一个人能做什么呢。”
“难道我能忘记这些,苟且活着吗”
至于报仇,她没有任何长处,拿什么组装兵力去报仇。
三皇子吃力地伸出沾满血污的手,迟缓艰难,他想像从前一样揉揉她的头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想要安抚她,“别、哭。”
但他已经坚持很久了,那只手最终无力地垂下来,那双少年人的清亮眼睛从此寂灭无光。
她脚步微晃,险些倒地。
她曾经见到皇祖父安然崩逝,尚且难过了许久,更何况是此刻因外力先一步失去性命的三皇兄。
可她不能停。
她颤抖地阖上了他的双眸,提着长剑进入北城,那里面还有其他亲人。
走进北城,来到金銮殿外,还有几百余人对峙激战,她目光不断地寻找熟悉的身影,终于见了她的二皇兄。
他衣服已被染成了血色,一手护着大皇兄,一手用剑击杀敌人,这场战斗不知持续了多久,渐入疲态,他手中的剑已有不少了破绽。
洛瓷循着他所在的方向,披荆斩棘,一路赶到他们面前,她不知为何自己能轻易解决这些士兵,可只要她能将他们一一斩尽,他们便不能再伤害到皇兄他们了。
二皇子见她后惊怒交加,最后皆化为叹息,他离开那暗道时便将入口封住了,她不可能从那里出来。
如今她已经来到这里,已经没有退路了。
由于多了洛瓷这个不确定因素,像是见了鬼似的,通通打不过她,最后士兵统领下令放箭。
屋檐上多了许多弓箭手,将金銮殿外的宫墙尽数霸占,成包围状,刹那间万箭齐发,密密麻麻的锋锐箭头刺向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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