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阳见侯昌说的客气,开口道:“怎敢当示下二字。
季山兄乃买卖里的行家,在下一时兴起,偶然想起一事,说将出来不过一桩小买卖而已,只怕见笑于大方之家!”
侯昌还是呵呵一笑,道:“二位风姿伟岸,气度不凡,又攻书太学,必定有一番见识。
我乃一介顽愚,不堪造就于简牍,却才委身商贾,说起来怎敢当方家二字的!
方才足下所言偶然之事,不知与买卖有何缘故,在下愿闻其详。”
罗阳也是一笑,觉得这汉子模样长得莽撞,幽默细胞倒是不少。
便接过话头扯起慌道:“幼年间,家父曾任南顿县县令。
任上奉公廉洁,造福一方。
只是家母身体孱弱,常年患疾,药石耗费无数,家道渐为萧索。”
“我等兄妹年纪尚幼,懵懂间难以支应。
只记得临街有一老妪,见我等度日艰辛,心生怜悯,时常周济些汤饭。”
“我那父亲身为一县主官,怎好占得小民便宜。
有心回绝却又不忍自家孩儿受苦,便送些钱财让老妪每日间多煮饭食,供家中老小裹腹之用。”
说着罗阳抿了一口酒,有模有样的感叹道:“一别十数载,不知老妪尚在人间否!”
谁知听了这一席话,邓禹突然来了兴致,忙开口问道:“那蛋花汤,莫不是出自这位老妪之手?”
而铺垫了半天的罗阳,此刻正欲调转话锋,引出主题,却被邓禹打断思路,不禁一愣。
蛋花汤他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小伙子却当了真,便开口道:“正是。”
“哦?蛋花汤?”
侯昌见邓禹说的真切,也起了兴致,开口问道:“敢问这蛋花汤是为何物?”
“就是此汤。”
邓禹拿起碗让侯昌观瞧,却现已被自己干完,便有模有样的将蛋花汤做法说了一遍,最后道:“此汤正是文叔兄长从方才所讲的老妪处学来。”
“鸡子、石蜜、胡麻油。”
侯昌点点头道:“等闲暇时,我也尝尝其中滋味。”
说罢又看向罗阳,示意他继续。
而罗阳刚才被打断思路,索性借着蛋花汤的由头,开口道:“方才的一碗蛋花汤,勾起心中往事,也让在下想起一些烦恼。
季山兄有所不知,我与仲华闲来无事,在张家聚租下一处田地,欲要起造几间房舍,养下几头驴。
这不日间便要动工。”
“张家聚父老都是谨厚之人,不讲酬劳,情愿出力气修造。
只是这一日饭食必定要管的。
我与仲华居于太学,孑然无所凭赖,哪里去埋锅造饭,又哪里去寻庖丁!
所以有些烦恼。”
“恰才因蛋花汤想起老妪送汤饭之恩,心中又忽生一念。
不知季山兄可肯抬爱,每日多备食材,不论好歹,早晚间煮些餐饭送往张家聚。”
“这驴棚修造之所就在左近,顷刻即至。
所需钱费按市价即可,每日一结。
此桩小买卖,季山兄以为如何?”
说到了生意,侯昌将一双牛眼微眯,用手捻起嘴上的小胡须,思存片刻道:“阁下思虑清奇,这桩买卖倒也做得。
不知几人修造驴棚,又需多少时日,我好做安排。”
罗阳见侯昌同意,心里欢喜,只觉得自己欧皇附体,诸事皆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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