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得出那是什么鸟。
他和它同样都叫知更鸟。
他把瞄准镜指向民众,扫视路障旁的一排排人。
突然之间,他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会不会是……他调整焦距。
没错,那是萝凯。
她在皇宫广场做什么?欧雷克也在那里。
欧雷克似乎是从儿童游行队伍那里跑过来的,萝凯伸出手臂,把他抱了起来,越过路障。
她很健壮,有一双健壮的手,就跟她母亲一样。
现在他们往警卫室的方向走去。
萝凯看了看表,似乎是在等人。
欧雷克穿着老人在圣诞节送他的外套。
萝凯说欧雷克给它取名为外公的夹克。
那件夹克看起来已经有点小了。
老人咯咯轻笑,到了秋天,他得给欧雷克再买一件夹克。
这次剧痛来得毫无征兆。
他无助地喘息。
火球沉没。
火球的影子向下坠落,伴随着战壕的土墙朝他席卷而来。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就在他觉得自己即将坠入黑暗之际,剧痛再度放手。
步枪滑落地面。
他汗流浃背,湿透的衬衫贴在皮肤上。
他直起身子,再度把枪靠上窗台。
那只鸟已然飞走。
子弹行进的路线畅通无碍。
那张年轻的脸庞再度出现在瞄准镜中。
王储出国深造。
欧雷克也该出国深造。
这是他跟萝凯说的最后一件事。
这是他射杀布兰豪格之前对自己说的最后一件事。
那天他回霍尔门科伦路的大宅拿几本书,萝凯不在家,于是他开门入内,恰巧看见桌上躺着一个信封,信头是俄罗斯大使的名字。
他读完那封信后,把信放下,凝望窗外的院子,凝望雨后的雪片,那些雪片是冬季最后的挣扎。
然后,他翻寻桌子抽屉,找到了其他信件,包括信头是挪威大使的信件,以及那些没有信头的信件,用的只是餐巾或笔记本撕下的纸张,署名为伯恩特·布兰豪格。
他想起克里斯多夫·布洛海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