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晕乎乎的,痛觉神经大概已经麻木了,我几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意识到一阵阵冰冷的钝麻依旧在不断地袭上来。
沢田跑得很快,扑面而来的夜风刺得眼角隐隐作痛。
我闭上眼睛,任由意识下沉,朦朦胧胧里却依然能感受到无数念头正互相撞击着。
我突然想到十四岁那一年,γ抱着我穿过大片树林的景象。
那个夜晚,巨大的圆月亮得发白,天空却黑得渗人。
原来即使经过了十年,再一次遇见这种事情,我依旧毫无还手之力。
我渺小,我懦弱,我不堪一击。
我无法独自成活。
我天真得可笑。
我到底……在干些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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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过来的时候外面有说话声传来。
但是他们的声音压得很低,听不清楚内容。
我动了一下,正准备从床上坐起身,就见沢田推开门走了进来。
看到我,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走过来扶了我一把,还很细心地调整了一下枕头的位置。
他身上有种很淡的味道,说不上来像什么,却毫无疑问充满了干净清爽的气息。
他直起身,舒心一笑:“你终于醒了,栗山さん。”
他说着又走到窗边,一边拉开窗帘一边扭过头来笑道,“伤口还痛吗?”
耀眼的白光顿时从窗外直泄进来,他的笑容也好像染上了阳光般有暖洋洋的温度。
我有些不适地闭了闭眼,这才意识到现在竟已是第二天清晨。
从窗口望出去,这里正对着一颗大树,光秃秃的树干一直越过这个楼层向上延伸。
而下面则是被围墙分隔的医院花园和外面的街道。
下意识用指尖碰了下原本中枪的部位,隔着病号服也能够感受到那圈厚厚的绷带。
其实只要不去动它,倒是并没有什么感觉。
于是我摇摇头,看向沢田:“昨天谢谢了。
但是……你怎么会来?”
“因为栗山さん很久都没有回来,我猜你是不是又迷路了就出来找找。
没想到……”
说到这里,他脸色一变,但很快又笑了笑,挠着脸颊在边上的凳子上坐下来,“我跟大家说你是被车子撞倒了,所以……”
“我知道,我不会让京子さん她们发现的。”
他微微垂下眼睑,“嗯”
了一声,低道:“谢谢你,栗山さん。”
不,是我欠了你太大的人情。
我低下头,视线落在自己手上。
不知什么时候紧握成拳的十指依旧在不断用力,指节透出惨然的白。
突然觉得,好像从认识以来我就一直在欠沢田的人情。
比方说最开始的那个作业,比方说在并盛的一切安排,比方说昨天晚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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