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这时一阵风吹入巷子,吹的陈北陌面色白,他在黑暗中用手护住火折子不至于唯一的光明被吹灭,几日未下雨地上灰尘拂面有些迷了他的眼。
若是寻常人遇到这一幕早已吓得惊慌失措,往有光的大街上跑去。
但陈北陌是个胆大的,前世记忆里他可是探秘闯坟的灵异博主,这些神神鬼鬼越有氛围越有气氛的就越有可能是人扮的。
真正的鬼神,是不需要营造这些氛围,直接现身,灵氛自成。
他举起火折子静立原地看着陈阿婆正跌跌撞撞浑身颤抖的打开了房门,然后倒进了自家屋里,只露出一双灰白破旧的鞋子和小腿,接着仿佛有什么东西拖着他的前身移动,小腿和鞋子一点点消失在古旧的墙门边沿。
陈北陌不动声色的转身继续往小巷子深处走去,只不过口中出几声怪鸣,唤起自家后院的家蛇来。
当他走了数十步,弯曲延伸的长墙把巷子入口处的光亮完全遮挡住后,忽然传来了一阵戏曲唱调,隐约可以听得这戏唱的是古词。
细长女腔咿呀不停的吟唱着:“一片春愁待酒浇。
江上舟摇,楼上帘招。
秋娘渡与泰娘桥,风又飘飘,雨又萧萧。”
仿若是痴情不得的孤魂野鬼徘徊在长街小巷吟唱,陈北陌面不改色仍旧向前走上几步,却见身前三丈处猛然有狂风鬼嚎。
恐怖的一幕乍现眼前,哪怕是陈北陌心中有准备也是微微一惊,却见前方狭窄的小巷处有两穿着戏装长绸的戏子,一为旦角,一为生角。
生角那戏装女子面上敷了一层雪白的粉,两只眼睛却描黑吓人,而且那女子的腰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近乎被折了九十度被身后黑纹花脸的男子抱在怀中,脸却朝着地下,一白一黑,一旦一生,两个戏角对他诡异的笑着,继续唱着那“一片春愁待酒浇…”
然后更为恐怖的一幕是,那黑莲花纹戏角抱着仿佛断掉腰的戏装女子以极快的度向陈北陌冲来,那恐怖的冲击感震胆惊心。
哪怕再胆大的人此刻估计也想着后退了,陈北陌却站在原地,少年沉稳的声音响起,“何日归家洗客袍?银字笙调,心字香烧…”
说到这时那两個戏子已经冲到了身前,陈北陌直接把火折子往那戏子脖颈上一插,顿时惨叫声响起,两个戏子撞倒在地,陈北陌背贴着墙躲过了这两人的一撞,然后不急不缓的拿起火折子吹了口气,火光又显,没去看地上狼狈的两人。
反而转过身去,举着火折子边走边继续道:
“心字香烧。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地上捂着脖子的黑脸花纹汉子怒道:“敢来耍我们,留他条命就是了,看我不打碎他骨头!”
那身披白色长绫的戏装女子劝道:“师兄,不可轻动。
我们遇到高手了,这血过吴江下半阙被他对上了,看样子多半是下九流的行家。”
“行家又怎么样?今个我非要揍那小子一顿!”
黑脸汉子捂着被烫伤出血的脖子,咬着牙怒气冲冲上前,却忽然见前面那小子丢了个火折子落在地上。
这大汉一愣,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就看到火折子微弱的光照下,这处青苔小巷的窄道里爬出开了八九条令人毛骨悚然的长蛇!
“这小子还会御蛇?”
戏装女子眼神一震,拉着黑脸大汉道:“快走!
忍一时之气,方能长存!
这人非比寻常,再不走,真就后悔了!”
两人不再犹豫转身就跑,身后的众蛇徘徊了一小会才纷纷离去,回到后院里。
陈北陌拿出钥匙打开了门,几条蛇儿都从他脚下钻进院中各回各处。
他点了两盏灯照亮了些屋舍,陈北陌没有坐下歇息,反而提着灯来到后院门前,门头上正有一滴滴鲜红色的血顺着门板下滑,他用手指轻轻沾了一点放在鼻前闻了闻,是某种动物的血。
陈北陌打来井水,清洗干净门板,然后才锁上后院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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