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钉在原地,觉得自己身上不合身的廉价西装显得滑稽可笑。
为了显示礼貌,往身上喷的几十块的香水,也在此时,变得浓稠,让人难以接受。
江郎想起来,虽然是笑着,但脸上的苦涩溢满了整张脸。
他和边泊寒说:&ldo;你知道我那时候在想什么嘛,我在想,我应该穿双更厚一点的袜子,下次站着的时候,脚就不会这么僵了。
&rdo;
边泊寒静静地听着,这样明面的难堪他没经历过,但他了解世界的伪善、腐败和绝望。
或许是他们拥有相同的一段经历,边泊寒没了刚才的不耐烦,他问:&ldo;那你下一次穿了吗?&rdo;
江郎没回答,他沉寂了好长好长一段时间,整日躺在小房间里昏昏大睡。
后来,他收到当年同班同学发的vision比赛通知,同学说,我们这一批里,只有你还在坚持,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江郎拾起自己,从沉寂里冒出个头,把影片拿去参赛。
他觉得生活好了那么一点点,尽管只有一点点,但也从厚重的大门透出了一丝光亮。
他以为他可以像所有成功故事那样,一朝翻身,鲤鱼跃龙门。
可是没有,江郎收到通知那天,是个阴天,下了雪,路很滑。
他刚刚送完一单外卖,正在赶往下一个商家取餐,手机蹦出一条短信,明晃晃地在界面上‐‐尊敬的江郎先生,很抱歉通知您,因您的作品没被入选,望您再接再厉,vision在此期待您来年的作品。
江郎那刻感觉心里有座大山彻底崩塌,碎成了粉末。
他定定地望着来年的作品那几个字,觉得异常地显眼和讽刺。
《破碎太阳》是他最后也是仅有的机会,他已经无法支撑自己再做一次梦了。
江郎迅速地萎靡了下来,每日喝酒喝到不省人事。
房东拍门,让他交纳拖欠的房租,他充耳不闻,把音乐开到最大。
终于,在某天下午,他出门后,房租给房间换了锁。
江郎彻底地被扫地出门,不管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电影,还是他所能给予自己的最好的生活。
他在一个下雪的晚上沉默地走啊走,穿着他已经布满大片污迹的棉拖鞋。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走到曾经等过许多次的饭店门口,他知道,按他现在的样子,才去到门口,就会被赶走。
江郎走到饭店偏僻的角落抽烟处,找了个台阶坐下。
他抬头看天,上海冬天的晚上是看不到星星和月亮的,一切灰蒙蒙的。
他在诺大的城市里,倍感自己的渺小,淹入人海,也不会有人发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几个西装革履,穿着定制皮鞋的男人走到外面来抽烟,言语里交谈着今年电影的参赛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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