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他自己也知道,于是他静默等待。
他就一日日地这般煎熬着,执拗地对抗着、等待着。
他既挣扎,又放弃。
既崩溃,又乐观。
清醒的时候,他自信地觉得自己能熬过去;不清醒的时候,他就痛苦地自残,觉得一切无望。
所以范翕才会和她讨论如果他死了,他想让她摄政吧。
也许能击倒他的根本不是他糟糕的身体状况,而是他腐朽的精神创伤。
他可以让身体好起来,他精神上的痛苦,只有只有等到该死的人死尽,该流的血流尽,他才能好起来吧。
玉纤阿伸手,隔着一寸距离,虚虚地抚摸他的眉眼。
她酸楚低声“冤家。”
但她会爱这个冤家的。
哪怕为了他,抱着受伤的他,和全世界为敌也在所不惜。
玉纤阿垂着目。
帷帐低垂,郎君不安地睡着,女郎低着头,温柔而怜惜地望着他。
许久,她脸上那种温柔消失殆尽,抬起眼中,眼中神情变得冷肃沉暗,凛然无比。
玉纤阿关上门,众人焦急地在门外等候。
看到玉纤阿全须全尾,众人都松了口气。
梓竹更是打量着她“我见王上气势汹汹地提着剑把自己锁在了屋中,我问他,他声音都变得沙哑奇怪,不让任何人靠近他的屋舍。
我意识到他的状况不对,正想出府去寻女郎女郎,王上没有伤到你么”
玉纤阿有些疲惫地摇头“他不会伤我的。”
梓竹却半信半疑。
因为范翕回来的时候,双目赤红,面容扭曲,浑身都在抖。
他的架势就如要去杀仇人一般。
甚至梓竹跟上去,范翕都没有认出他是谁,直接提剑来杀。
若不是吕归拉扯了梓竹一把,梓竹必然已经死在范翕剑下了。
王上已经认不出人了。
玉女却能全身而退
成渝在旁边见梓竹只提这些废话,他焦急不已,忍不住插话“玉女,公子到底怎么样了”
玉纤阿疲惫道“我们另找一地说话。
把吕归绑来,有些话我要问清楚。”
众人到了会客厅,吕归被押了上来。
玉纤阿让人为他松绑,低声道歉“我方才急疯了,对郎君说了些失礼的话。
郎君一心听公子的嘱咐,本就不该为我所用。
委屈郎君了。”
玉纤阿向他道歉,吕归颇有些不自在,连忙避让,说着是自己的错。
如此一来,双方和和气气地说开了,重新入座后,玉纤阿跟众人说了下范翕已经睡了,这才问起吕归话。
吕归被梓竹、成渝、玉女一起盯着,压力极大,他到此也无法隐瞒下去,说了实话“王上三年来,其实经常这样。
但是他只是情绪激动时会这样,平时只是冷一些,不爱说话些,倒还好。
他病起来谁也不认识,思维也不冷静,为了怕他自己在那时候下达什么错误的指令,他一旦病,就将自己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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