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至少还有一年的时间。”
一个春天和一个夏天。
他看得见斯塔德公园的落叶树上每一片枯黄的叶子,仿佛他戴了一副度数更高的新眼镜。
那些树木自一九四五年以来就站立在那里,或者真是如此吗?那一天,那些树木不是很清楚,没有一样东西清楚。
微笑的脸,愤怒的脸,他几乎难以听见的喊叫声,车门被甩上而他眼中似乎噙着泪水,因为当他回想人们在人行道上奔跑时手中挥舞的国旗,国旗是红色且模糊的。
人们高喊:王储回来了!
老人走上山坡,来到皇宫前。
许多人聚集在此观看卫兵换岗。
口令的回声、步枪枪托和鞋跟的击打声,在淡黄色的砖面形成反射。
他听见摄影机运转的声音和几句德语。
一对年轻的日本情侣搂着彼此,高兴地站着欣赏卫兵演出。
他闭上眼睛,想捕捉军服和擦枪油的气味。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这里没有一样东西闻起来像他参与过的战争。
他睁开眼睛。
他们知道些什么?这些身穿黑衣的青年士兵只是君主政体的游行人偶,表演着象征性的仪式。
他们过于天真,无法了解那些动作的意义,又过于年轻,难以有什么感觉。
他再度想起那一天,想起那些身穿军服的挪威青年,或称“瑞典士兵”
,他们都这么称呼自己。
在他眼中,他们都是玩具锡兵,他们不知道如何穿着军服,更别说如何对待战俘了。
他们既害怕,又粗暴,嘴里叼着烟,军帽戴得歪歪斜斜,十分依赖他们刚拿到手的武器,试图用枪托击打战俘背部以克服自己的恐惧。
“纳粹猪。”
他们边打战俘边骂,救赎他们刚刚犯下的罪。
老人吸了一口气,品尝温暖的秋日,但这时剧痛来袭,老人摇摇晃晃后退几步。
他肺部积水。
在十二个月或许更短的期间内,发炎和化脓会产生液体,累积在他的肺部。
听说这是最糟的情况。
老哥,你快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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